“我的性子你们大体也知道,平日里好说话得很,但那是没被踩着了底线。往后若还这般言语不忌……那就先掂量掂量自个儿的身份够不够我忍气吞声!”

女子张扬、明眸皓齿,二八年华的女孩子,已然身形姣好,媚态天成,这般张扬之下,也是美得光彩夺目。

也难怪,即便不是正经嫡出小姐,却生生被镇南王府重金培育成了大家小姐、嫁进王府为妻。

言笙抬头看她,只看得到女子线条姣好的下颌,她身形比旁人高上不少,微仰着头伸长的颈项像极了好看的白天鹅。

她仰着头,众人便低了头,便是言紫凝,也状似无意地摆弄着自己的裙袍下摆,抑或像是在低头数着地上的蚂蚁,独留那位眼睛红彤彤的小姐,那小姐见四下孤立无援,堪堪收住的眼泪又快跟开了闸的洪水似地关不住了……

大庭广众之下被人如此呵斥,换了谁都受不了。

终究事情是因为自己而起,言笙也不愿这好好地生日宴被自己搅和了,抬着头轻唤,“表姐,今日是陈家小姐的生辰宴,莫要因为我惹了不快。”

她进来后话极少,这是最长的一句话。

仰面浅笑,本来有些微黄的面色在冬日的暖阳里奇怪地透着一种莹润的白,瞧着倒是多了几分清纯可人的味道。王若水微微蹙眉,不知道是不是看习惯了,总觉得这个丫头其实也有几分好看,只是还未长开罢了……还有这胭脂水粉涂得,实在有些拙劣,她皱皱眉,却还是依言坐下,蹙着眉看言笙,“这脸谁帮你抹的?”

“乳娘……”

“实在拙劣得很,好好地一个小丫头经她一折腾,不伦不类的。”王若水捏着言笙的下巴左右看了看,眉毛都快拧巴在一起了,言笙属于青菜萝卜型,如此照着大街上流行的浓妆艳抹胡乱一番折腾,着实有些不搭得很……

不过,这丫头细看皮肤倒是细腻得很……就是脸色有些黄,看起来一副营养不良的模样。

若是这肤色再白一些……这眉毛……她下意识想着,似乎有什么感觉一闪而过,再要细细追究,却是什么都抓不到了……

她们两人旁若无人的闲话家常,倒是留着一群尴尬着的姑娘,特别是那位梨花带雨的小姐,一时间哭也不是,不哭也不是,手中的帕子都拧巴地皱成了团……还是陈圆圆见王若水应该是不愿追究了,赶紧地拉着那小丫头坐了,打着哈哈这事儿才算过去了。

只是,这游戏却是玩不下去了。

本就是为了让言笙难堪,如今,便是那花到了言笙那,谁敢问?

一时间,也都三言两语地一边吃着点心,一边说着无关痛痒的客套话,气氛却已然远远不同于之前了,小心翼翼地窃窃私语着,仿佛生怕惊扰了此刻唯一真正其乐融融的一角般……

毕竟,在坐绝大多数姑娘们“掂量”、“掂量”了自己的身份之后,都自知还不够那分量让这一位即将嫁入言王府的镇南王府小姐忍气吞声……

却也有不服气的。

在大庭广众之下被狠狠打了脸的姑娘,如今恹恹坐着,之前还言笑晏晏的“姐妹们”这会儿连坐都要跟她隔了一个臂膀的距离,除了一个家中官位不如自己的,小心翼翼地如坐针毡,又不敢得罪了王若水,又怕得罪了自己往后日子同样难过般……

小小凉亭里,看似花枝招展言笑晏晏,实际上并不比朝堂之上少了半分计较。

所以言笙才最是让人嫉恨啊!

那姑娘目光落在看似乖巧又木讷的言笙身上,王若水正一脸柔和又嫌弃的模样捏着她的脸教她如何描眉、如何抹粉,方才明艳而锐利的女子,这会儿整个人温柔地不像话,那温柔里又透着点慈爱,在两个年龄相仿的少女之间显得格外诡异。

倒的确像极了她自己所说地护着一个小辈一般。

言笙半点不耐也没有,全程软软地含笑应着,一直等到王若水觉得教地差不多了,才捻了一块糕点转身递给身后一直低头沉默的少年,“饿了么?”

对面那姑娘的眼,瞬间锋锐如深夜蛰伏草丛伺机而动的蛇——她一定要看看,这个少年到底好看到什么程度需要出个门都带着个斗笠!

方才她就越想越不对劲——一个下人出门戴斗笠?呵!笑话!

浮生接了糕点,拿在手中,只轻轻摇了摇头,却并没有吃。

“不爱吃么?那你想吃什么?跟我说……”言笙侧了侧身子,露出身前碟子的糕点,又看了看浮生手里比较甜腻的桂花糕,很是耐心地引导着,“要口味淡一点的么?”

从进来之后几乎不说话、没有存在感的木讷少女,突然之间就活了一般。

连表情都活了。

对面注视着这里的姑娘无声耻笑,还说只是一个下人?骗鬼呢?满亭子的大家小姐比不得一个下人?

她死死盯着浮生,谁知道浮生还是没有让她所愿吃那块糕点。

浮生只是摇头,只捏着那糕点许久,才似乎有些迟疑和生硬地开口,“不、饿。”一字一顿,声线有些沙哑,声音很低,很是局促的模样,说完头便低得更低了。

他知道,方才那个人要看他的脸,言笙不愿。

吃糕点必然要掀开斗笠,哪怕只是一个角落他都不愿——言笙不愿的事情他便也不愿去做。

那是他有记忆以来,唯一得到的一点善意,他珍之重之,就像自己的名字、自己的年龄,都是言笙赋予,因为这份赋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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