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忆枫冷冷地笑,本来尚且称得上英俊的面容,此刻显得有些阴鹜,“帮忙?若是来帮忙,你何故于如此咄咄相逼?”
“秦涩,咱们也打开了天窗说亮话吧。你不过是担心以后言王府会帮着本王吧?其实你和所有人一样,都在觊觎那张位置。”
“这没什么的……本王也理解。”
的确,这天下间谁不觊觎那张位置,何况是皇子皇孙?只是,这些人人都知道的东西,却又是最不能摆到明面上来说的东西,一时间,就算是老王爷有心打圆场,也有些不大敢说话,生怕说了什么敏感的话题为自己遭了罪。
再看瑞王殿下,倒是惬意的很。
眉眼间还是淡淡笑意,凉薄又疏离,像是深秋早晨的日光,隐没在浓雾之后的冷光。
他低头,眉眼之间的线条是惊人的美和惑,似妖近魔,眼瞳深邃,仿佛看透人心,对面的秦忆枫在那眼神里一愣,住了口。
心头微冷,响着警铃。
却见对方眉眼微敛,气势渐收,低头从宽袖之中掏出一件明黄色的卷轴,讽刺一笑,“皇兄,十三真是来帮忙的。十三知你对言大小姐的心意,又知你今日定是没有时间去找父皇处理此事。终究涉及言大小姐声誉,若是皇室出面自然是最好的方法……是以,我第一时间去了宫里,请了这道圣旨。”
“之所以如皇兄所说的那般,咄咄逼人……不过是因为皇兄说请了父皇首肯,明日便会下旨……若是如此,我请的旨意再拿出来,就有些不大好看。”
“如此罢了。”
一番话说完,竟是气势全收。
妖魔之气荡然无存,反倒多了几分委屈般,起身,将手中的圣旨摆在了秦忆枫身旁的茶几上,转身,对着老王爷微微拱手,“今日叨扰,实在是关心则乱,想来……五皇兄自然能处理妥当。小王……便告辞了。”
说着,竟是半点不留恋,款款离开。
而那边,黎叔去了三爷院里,急匆匆地拽着半推半就还在磨蹭的言御雪走到半路就看到了背手而来身长玉立的秦涩。
一旁言御雪却是了然一笑,这种事再如何火急火燎他都不会去凑热闹,笑话……就五皇子那脑子,能玩的过秦涩?那厮若是真要摆对方一道,怕是从进门前该跨哪只脚都是算好的……自己去了岂不是坏他好事?
如此想着,才上前几步,没什么礼节地哥俩好地勾肩搭背,“走,喝酒去?”
原以为毫无悬念地事情,谁知对方却摇摇头,没什么兴致地拒绝了,“不去,我去找笙笙。”那丫头方才……情绪似乎有些低。
人还是那个人,表情还是那样的表情,清冷里带着点疏离,看上去并没有什么不对。但眼神却有些不大一样,透着点无法掩饰的空洞。
像是心灰意懒的样子。
所以他才支开了她,皇族之间的明争暗斗、机关算尽不应该摆在她的面前,这丫头看着理智清绝,其实心思比谁都软。
彼时发现老五与言紫凝之间的苟且,她便想着贤王妃腹中未出世的孩子,说,那终究是一条命。
想来今日这事闹得如此之大,她多少有些自责。
他不放心。
说着,将自己肩膀上的手巴拉下来,没好气地看言御雪一脸没个正形、活得格外人间清醒的言御雪,“若是想喝酒,备些好吃的菜,去笙笙院子里闹闹。”
一旁还未离开的黎叔一愣,有些明白了对方的用意,落在这位金尊玉贵听说挺不好相处的瑞王殿下身上的眼神,多了几分认真和赞许——这位年轻的殿下,对二小姐倒是用心。
他行了个礼,低着头退下了。
老王爷的心思与用意黎叔自然明白,只是如今这大小姐进皇室已经是板上钉钉了,哪怕只是一个妾室,但言王府和皇室已经脱不开关系是事实,有些事,他便需要劝劝老主人了……也许,瑞王殿下倒是可以护着笙小姐一生无虞。
他看着和三爷兄弟一般打打闹闹着过去的瑞王,再想起方才前厅里对上贤王的瑞王,总觉得……若是被这样一个人护着,也是一件极好的事情。
纵然往后全天下的人站在笙小姐对面,只要他愿意,便足够站在笙小姐面前,护着她。
……
言紫凝从午后就开始整理了。
时间太过于仓促,要带的东西很多,整理了一下午临近傍晚的时候,也就整理了一大半。
这位平日骄傲的小姐,今日有些奇怪的沉默。
没有意料之中的不甘和愤懑,甚至连羞恼都没有,像是一个失去了情绪的娃娃,一言不发地收拾着自己的东西。甚至,丫鬟们发现,大小姐带着去的都是一些换洗衣裳,还有一些并不如何值钱的首饰盘缠,那些平日里极其喜欢的昂贵饰品,反倒一件未带。
秋姨娘闻讯赶来,倒是站在门口眼中带泪,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许久,才哆嗦着说了一些交代的话,帮着打点了行礼,偷偷塞了厚厚一沓银票在里头。只是这些年他们关系并不亲厚,体己话也说不了几句就显得有些尴尬和冷场,加之言紫凝今日状态有些不同以往,秋姨娘就更加不敢说什么了。
只是有些手足无措地陪着。
言紫凝她以为言笙是秋姨娘的亲生女儿,她倒是也没考虑过两者之间也并不相像这一点,毕竟,知道了自己是言王妃的女儿,那么言笙自然而然就是秋姨娘的女儿。
心中自以为知道了真相,反倒少了几分对秋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