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笙作为宝记掌柜的消息传遍了大街小巷、宫里宫外,唏嘘者有之,艳羡者有之,懊恼者亦有之。
一夜无眠,清晨便又传回来新的消息,宝记借着这股东风,竟是一大早派了大半店小二,每人拿着一沓账单,各个府邸登门拜访,也不催债,就说是宝记内部查账,需要对一下账单。
态度好的不像话,甚至对于打扰了对方连连表示抱歉。
但人言二小姐在后头震着,就算二小姐没有什么威慑作用,但二小姐出自言王府啊!这面子总要给,谁都不会因为几万、甚至几十万两银子就得罪言王府。得不偿失。
几乎是不到一天的时间,那些赊账数月甚至数年的账款,全部收回。
王掌柜给所有员工都发了好大一笔奖金,宝记上上下下都乐呵地跟过年似的。
而言王府这几日,却安安静静的,似乎半分影响也没有受到,言笙自那次回府之后,去了一趟白云寺,然后就老老实实地窝在院子里,逗逗丫鬟遛遛猫,小呆子比原先似乎大了些,从蹦几步摔一下到如今能攀爬矮一些的小凳子了。
为此,小鱼干总无故失踪。
……
只是,这平静到了第二日的下午,被瞬间打破。
冬日的午后,总是清闲一些,今日也不例外,门房小厮拢着袖子在檐下打着瞌睡,脑袋有一搭没一搭地点着的时候,熙熙囔囔的声音远远地传了过来,“快、再快些!”
听声音,那人应是有些年岁了。
只以为是过路行人,门房小厮靠着门廊,换了个姿势,依旧拢着袖子,脖子又缩了缩,这天气,愈发地冷了。
只是,喧哗声愈发地近了,依稀还能听到一些咋咋呼呼的对话,“怎么还没到?!”
“夫人,就到了,言王府很快就到。”
言王府?依稀能听见,却并不大清晰,俩小厮相互对视一眼,交换了个默契的眼神,其中一人不情不愿地站直了身子,走了几步走出廊下,探头就看到大将军府的马车朝着这里过来了,边上声势浩大跟着十来个下人,步履匆匆地,将门口整条道直接占了。
的确是朝着言王府来的。
那小厮回头对着同伴低声交代,“去,通知管家,大将军府来人了……似乎,来者不善。”大将军府同言王府平日里并无私下交情,大将军府是皇后娘娘母族,瞧这会儿的阵仗,说是上门拜访,倒像是来寻事的。
那小厮半点不耽搁,转身就往里跑去。
这边,马车已经堪堪停在了门口,门房小厮立刻上前行礼,只是这礼还未行,这话还未说,就见将军夫人已经一把撩开了帘子,中气十足,“府里头管事的在么?”
大将军府的夫人出生江湖世家,自小就是拿枪执剑的性子,隆阳城里最不能得罪的女人之一,不仅仅是她身后的大将军府,更是她本身直来直去的性子。
若非如今身份加身,怕是今日骑了马就要冲过来了,耐着性子坐着马车来的,耐心全耗了,她也知道这王府没什么正经女主人,当下问的就是“管事的”,半点面子也没给。
门房忙着点头哈腰,“在的在的,您稍等。已经通报了……”若是以往,直接将人迎进去也是可以的,可今日这来势汹汹的样子,他实在不敢,所幸这夫人似乎也没打算现在进去,就这么叉着腰站在门口,路过行人都嗅到了不同的味道,远远看着。
管家来得很快,一只脚刚跨出门槛,眼神已经扫过一遍现场,瞬间热情的迎了上去,“啊哟喂,夫人,哪阵风把您刮来了?快请进、请进……”
说着,回头就指责那门房,“你这没眼力见的,怎么就将人堵在了门口呢!不知道这位是谁么,大将军府的夫人!”上前,迎人,一气呵成。
笑容热情又亲切,矮胖的身子出乎意料地灵活。
将军夫人冷冷瞥了眼,“你是管事的?”不屑一顾地骄傲着。
管家矮了矮身子,拱手,“鄙人正是言王府的管事。”
将军夫人又哼了声,看了看在场的两个门房、一个管家,却半个主子都没见到,心中愈发不满,余光里瞥到周遭几个暗搓搓里注意着这边的百姓,突然拔高了声音,“管事?人人都知道你言王府没个正经女主人,如今,连个正经主子都没了么?管事?你家大小姐犯地腌臜事情,你一小小管事能管么?”
“天呐!”
“什么什么?腌臜事?”
“言大小姐……是那个庶女么?”
“嘁,还能是谁?二小姐可不会这样,听说二小姐是宝记的东家,啧,这嫡庶就是不同。”
管家被一句话惊了惊,周遭看戏八卦的百姓们反应却比他快多了,一时间竟是都惊讶地忘记了压低声音,惊呼出口,落在管家耳中惊雷炸响,吓得他浑身一激灵,反应过来,忙不迭地要将人往里带,“夫人,有什么事进府说,进府说……”
将军夫人哪里肯,梗着脖子,趁着自个儿身后人多势众,底气十足,她声音本来就高,根本不需要刻意,在场所有人都听得明明白白,“呵,都说这言家大小姐如何如何好,本夫人倒是也不熟,之前也是信的,想着总不至于大家都看错了不成?没想到啊!庶出终究是庶出,小小的年纪,就会勾人了!”
说着,偏头去看越来越多的围观百姓,“大家都来评评理啊,才多大的黄毛丫头,竟然哄得男人为她买了几十万两银子的首饰啊!可怜我那远方的侄女,身怀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