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阳城。

昨晚下了雪,今日一早却放了晴。

明晃晃的日光照在雪地里,亮地晃眼。

无风的天,暖意融融的。

街头小商贩都起了个大早,冬日清晨的凉意里,街头早点冒着白乎乎的热气,看起来诱人得很。

宝记开门的小二迎来了今日的第一位贵客,有些意外,是个稀客——言王府的二小姐。

之前掌柜的已经交代过了,但凡这位小姐过来,都直接带到掌柜那。小二是宝记的老人,来了数年,自然知道不该问的别问,当下心下虽疑惑,却也只是将人迎了进去,带到掌柜那,掩了门就下去了。

没一会儿,掌柜地就同言笙姑娘下了楼,下楼的时候,掌柜就跟在言笙姑娘身后,手里抱着账册,低着头很是恭敬的样子,两人一起上了门口的马车,走了。

这……?

店里没人,店小二站在门口看着两人离开的方向,总觉得……方才的气氛有些奇怪,说是对待客人的热情,倒更像是对主子的恭敬。

马车已经失去了踪影,店小二收回目光,忙活着每日早上的准备工作,没一会儿,就将这件事抛到了脑后。

……

言笙带着王掌柜一路到了贤王府。

本是掐着下朝的时间来的,没想到今日下朝时间有些晚,言笙到了门口的时候,五皇子还未回来。

门房小厮恭恭敬敬迎了人进去,贤王妃接待的人。

贤王妃来自皇后母族,按照辈分,该唤皇后娘娘一声姑母。她在皇后跟前又素来恭谨有礼,是以很地皇后喜欢,也因此,性子里骄傲又善妒了些。

下人去通传了许久,这茶都喝完了一杯,贤王妃才在下人的搀扶下缓缓而来,微微抬起的下颚颇有一番目中无人的骄傲气势,盛装之下像极了漂亮的白天鹅。

听说已有数月身孕,但冬衣本就宽大一些,她又因着有孕在身,穿的比旁人保暖一些,倒是看不出身孕。

她站在门口,还未进门,倒是先扫视了一圈屋内的言笙,面上的诧异之色一闪而逝,“你……就是言王府的那位嫡出小姐?”说话语速不快,尾音微微上挑,带着几分不屑一顾的轻视。

说着,又加了句,“皮相……倒是比听说的要好一些。”

言笙搁了手中茶盏,低着的眉眼疏忽一笑,才起身偏头去看王妃,“贤王妃。”含笑,低头,没有行礼,却也客气得很。

她身后站着的王掌柜,拱手行礼,“草民见过贤王妃。”

贤王妃还是没进门,微微蹙眉,又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言笙,一个女子,还是一个未出阁的女子,一大早巴巴地算着时间掐着点过来找她家王爷,总令人心头有些不悦,但终究是忍着什么也没说,抬了脚步往里走,走到言笙身边的时候,又偏了眸子去看王掌柜,“这人是谁?如今王爷不在,言二小姐将个男人带到本王妃面前来……似乎有些不太合适吧?”

低着眉眼,说是瞥王掌柜,倒不如说瞥着王掌柜的方向。顺着那眼神,估计也就是瞥个半截身子。

王掌柜素有眼力见,后退一步,躬身,却没说话。

“王妃说的是。”言笙含笑,又端起了茶盏,敛着好看的眉眼,一手捻着杯盖轻轻去拂并不存在的茶叶般,吹了吹,才笑道,“是言笙思虑不周了。只是……今日这事儿,总该王掌柜在场才对。”

王妃已经在位置上坐了,闻言总算抬了眼看王掌柜,“掌柜?哪里的掌柜?”

王掌柜躬着的身子就没抬起,闻言拱了拱手,“回王妃,草民不才,宝记珠宝的掌柜。”

听闻“宝记”,王妃的脸上的不屑倒是少了些,宝记她听说,也买过不少,不过都不是亲自去的。到了她这个身份,自然定期都有宝记的店小二亲自拿了新品上门供她挑选,挑中的留下,不满意的退回去,总不至于令她同那些个大家小姐、市井姑娘混子一起为了一支簪子、一串耳环争抢、还价。

是以,她并不认识掌柜,只听说宝记,心中的不满便去了几分,以为又是新品给她过目,只是狐疑,“往日都是店小二过来,我也算是熟识,今日怎地掌柜亲自前来?还带着言小姐?”

方才还是“言二小姐”,刻意强调了“二”字,这会儿,却是“言小姐”了,也少了几分正锋相对的意思。

言笙倒是真的不想遇到这位王妃,所以才掐着时间想要赶着门口遇到五皇子处理了最好,没成想,运气不好。她目光落在贤王妃并不显怀的肚子上,半晌,微微蹙眉,“……有些事。”

语焉不详。

面前的少女,安安静静坐在那里,没有一点攻击性。眉眼也不是惊艳型的,单看并不如何出彩,但同时长在一张脸上的时候,怎么看都觉得是恰到好处的美,微微上挑的桃花眼有些魅,但因着自身有些冷淡的气质,杂糅在一起又有些孤。

无端莫名地勾人。

像是长在悬崖边的名花,可远观,却无法攀采,但越是如此,越是让人想要采摘,以至于……念念不忘。

才散了几分的不悦,就在对方的语焉不详和这带着些危险的美丽里,又回来了。她似是笑了笑,又冷又傲,“哦?言二小姐的意思是……这是二小姐和王爷之间的事情,本王妃不配知道咯?”

她的敌意很明显。

言笙微微叹了口气,没有解释,也没有生气,只温和笑着低了低头,“自然不是。您与贤王伉俪情深,自然是能够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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