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街。
三娘和六子从被五花大绑开始,便是拒不合作的态度,一个字都不曾说。
饶是言笙再有耐心,却也知道这闹腾了许久,天都快亮了,这事儿,拖不得。
她本意就是借着装晕打入敌人内部,他们倒也小心谨慎的很,这“内部”着实有些敷衍,又耐着性子听了那么久扯皮的内容,倒是听到了一些关键词,但再多却也是没有了。
千刹门?人体试验?
九衾也说过,浮生的练武天赋远超常人……若只是一个普通的小乞儿,定不会如此,是以那时候她便觉得浮生身上兴许有些不为人知的过往。
但没想到,是这样……听着就觉得不大舒服的词汇。
她对着两人身旁垂手而站的白袍人勾了勾手,那人立刻两步到了自己跟前,低头,弯腰,“主人。”很是恭敬有礼。
这人是谁,她不认识,带着金色面具,一看就不好惹。
至于他对自己的称呼,不明不白的“主人”,更是不明白了。
但显然这个时候并不适合深究这种事情,左右在此刻,他们是一条船上的就够了。言笙挑眉,手肘撑在腿上,“会拷问不,屈打成招的那种。”
那人似乎对她后半句有些意外,嘴角若有似无挂起一抹淡笑,声音中也含了几分笑意,“会。”
说着,收起匕首,也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一条鞭子,扬手一振,鞭子在空中划出流丽线条,依稀带着细碎的星芒,言笙看在眼中,啧,好鞭子。
倒是起了几分兴趣。
“喏,如今,你们也瞧见了。”言笙指指白袍人,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像是仗势欺人的猫儿,绵软,又嚣张,“本小姐本来就没什么耐心,如今陪着你们耗了这么久,困得很……若是不想受皮肉苦,就好好地配合着点。”
“你们也别想着取巧,不瞒你们说,本小姐自小别的没咋吃,药丸子倒是嗑地挺多,你们那些个下三滥的手段,半点作用也没起……自始至终,你们说的那些话,我听了个全。所以……那些个东西,交代到什么地步,你们自己好好掂量着……”
六子这才一愣,诧异看向这个怎么看都只是一个漂亮一些的小姑娘的女子……他一直在猜测这女人听去了多少,竟是从没想过,她全程都不曾昏迷!
“你瞎说!”三娘自是不信,她自来善毒,手中那把古琴就是她的武器,从来不曾失手过,哪里肯定这丫头的话,“六子你别听她瞎吹牛,她匡你呢!若是不曾昏迷,她为何不呼救由得我们将她绑来。”
“呵。为什么……”
“要是知道你们就把我绑这种破地方来,本小姐才不大费周章地配合呢。”言笙慵慵懒懒,换了个姿势,饶是昏暗潮湿破屋子里,看上去也优雅而贵气,她缓缓起身,走到六子跟前,背手而立,“告诉本小姐,千刹门……是个什么东西!”
“啪!”鞭子狠狠打上六子坐着的那张木头凳脚,一只脚应声而断,鞭子带起的风刮过脸颊,生疼。
倒也没瞅见言笙如何出的手,那鞭子挥出、到打断凳子腿的瞬间,言笙缓缓伸手,拽住了那张凳子。
免了六子与地面亲密接触的机会。
还是慢条斯理的模样,嘴角噙着的笑容懒散而吧。”
长裙曳地,她却浑然不觉,和方才三娘扭扭捏捏的嫌弃形成了明显的反差。
这女子……六子心下微惊,却也知道,“情报”有误,这样的女子,淡定、从容、冷静,怎么可能是苗小小说得那么平庸而不堪?就这份气度与风华,怕就许多女子所不及。
那就……更不能说了。
言笙看着这俩人死咬着牙不松口,眼中一闪而逝的烦躁,压着椅子的手一松,六子应声倒地,她拍了拍手,走到位置上坐了,才懒洋洋说道,“打吧。”
“打到肯说……为止。”
话音落,鞭子扬起,看着普普通通的一根黑色鞭子,挥起来的时候还带着星星点点的光,缩在门口的苗小小狠狠一颤,就听“啪!”地一声,六子的叫声瞬间划破夜空!
“啊!”
“啪!”又一声,伴随着六子的咬着牙的闷哼,空气里似有什么烧焦了的味道。
言笙意外的看向那鞭子,烛火昏暗里,那根看起来很长通体黑色的鞭子,不知道什么材质,看起来没有什么不凡,普通的很。
可就一鞭子,打断了凳子腿、打地一个成年男子嗷嗷地叫,打得……皮开肉绽……
肉焦了。
再看那白袍子男子,带着兜帽、兜帽极大,微低着头连下颌都瞧不见,只看得出身材应是颀长,方才弄堂里匆匆一撇,也知面具之下露出的下颌,线条锋锐而犀利,宛若刀刻。
该是沉默又内敛的性子,出手倒是狠辣。
两鞭子下去,六子明显已经有些吃不消,白袍人微侧了头朝着言笙,没有言语,意思倒是明显,言笙支着下颌,声线依旧淡冽,“继续。”
“什么时候想说了,什么时候停下。”
“若是骨头硬得很,留着也没用,打死……算我的。”
说着血腥凶狠的话,可少女表情都没有变化半分,昏黄的烛火下,少女容颜有种暖玉的光泽,好看,温缓,眼神却苍凉又冷漠。
烛火照不进的暗沉。
白袍人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无声后退半步,又一鞭子下去,六子已经尖叫不出口了,所有的惊呼都阻在喉咙口。
苗小小吓得瑟瑟发抖……抱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