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紫凝一愣,嗤笑一声,“父亲有个词倒是用对了,尖牙利嘴……往日倒是不知,妹妹如此言辞犀利……可是……在瑞王爷那学来的?”
她意有所指,眸色暧昧又戏谑。
言笙并不清楚她方才在门口是否听到了什么,却也并未如何紧张,只靠着石桌,托了腮瞥她,“我是不是在瑞王爷那学来的,倒是不劳您费心,您该费心的是,自己在贤王那学了些什么……”
!
“你知道什么?!”骤然问出来的话,是连自己都觉得干涩的声音。
有些事情,注定见不得光。就算往后入了后宫,成了妃子,这一段历史也是该被抹去的,纵然是“做小”,她也必须是干干净净地进皇家,而不是像自己的亲生母亲一般,一辈子连带着子女都要被戳脊梁骨。
看向言笙的目光,愈发地狠辣……带着想要将她撕碎的决绝。
相比之下,言笙便惬意了许多,托着腮,好整以暇地,“如今,言归正传,您……屈尊降贵来我这小小院落,所为何事?”
暖阳渐渐西移,冬风瑟瑟带上了些许凉意,挑着眉仰面看来的少女,面色如玉,还是上好的暖玉,温软、又微凉,一双眼瞳又大又黑,衬地脸颊小巧精致,言紫凝这才发现,言笙生了一双很好看的桃花眼,眼波流转间,带着不自知的魅惑,眼尾微微上挑,看过来的时候,像高贵的猫儿,懒懒瞥你一眼就似施恩。
心中不由得一惊,这丫头……何时变得如此好看的?
一张脸,一笔一画,都精致极了。
彼时听说佛堂里的那位,生地极是好看,自己还不屑一顾来着,想着,生了言笙这般的女儿,怕也是好看不到哪里去,以讹传讹罢了,如今想来,怕是真的。
“嗯?”她不说话,言笙却没那么多耐心同她打哑谜,走了这许久的路,累得慌,便开始下逐客令,“您若是一时间不记得来我这所为何事,那就请自便吧。我这腿也不方便送客了。”
屋内,拿着小瓷瓶出来的莲眉眼含笑,“主子,今儿个还未换药吧。”
一个明着逐客,一个暗着赶人,这主仆俩,倒是一个比一个令人讨厌。只是,事情还未办,纵使半点不想在言笙面前逗留,也总要办了事再走,她一边想着以后言笙对着她俯首帖耳叩拜行礼的模样,一边端着温和笑意走上前,极其熟稔又亲切,“妹妹,你瞧你,这话说得,我过来看看你,哪里需要用屈尊降贵这么难听而生疏的词。”
得,真以为自己是贤王妃了。言笙抽了抽嘴角,看着她故作姿态,抚了抚手臂,沉默着,不说话。
她不说话,言紫凝也不在意,反而很是自来熟地拢了裙摆在她身侧的石凳上坐了,对着身后亦步亦趋的嬷嬷招了招手,将托盘接过,摆在桌上,端了盅盏递过去,“就是听闻你腿伤了,做姐姐的,也帮不上什么忙,熬些补血乌鸡汤还是可以的。”
……
何时,她们已经如此熟稔?还帮忙?她活了一十四年,这是她第一次见言紫凝头一回进这院子吧,想来,那句找了个下人问问方向,怕才是真的。
真真儿虚伪。
言笙挑眉看她,还是不说话,言紫凝估摸着自己也觉得这话听着有些渗人,尴尬地咳了咳,将盅盏递给她,端着热情的皮,肉却是僵的,手脚都有些不利索的模样,“给,尝尝看,刚炖的。”
言笙伸手去接。
却没接到。
一个松地太快,一个接地太慢,间隙的时间里,那盅乌鸡汤啪嗒一声落了地,其中汤水溅出,盅盏碎裂,碎片堪堪擦过言笙险险避开的腿,汤水却还是溅上了她的长裙,污渍晕染开来,难看得很。
言笙蹙眉,去看言紫凝。
“啊!我不是故意的!”
言紫凝已经快人一步地冲了过来,将一旁的莲撞开,伸手就去撩言笙的裙摆,掏了帕子拼命擦着,力气之大,划过言笙的伤口,痛地言笙下意识伤腿一缩,另一条腿踢了出去。
没有防备的少女向后一仰,摔倒了,一屁股坐在那汤药里,向后撑着的掌心扎进地上的碎瓷片里,她“啊”地一声抽回手,掌心已经晕染开了一片嫣红。
她一愣,怒目而视,“言笙!你什么意思!我都说了我不是故意的!”
伤口隐隐作痛,她低头看了看,白色的绷带上隐隐有红色晕染出来,显然是裂开了,她皱眉,失了周旋的心思,冷冷看这言紫凝,却也不动怒,只陈述,“我也不是故意的。”
这是实话,真的是下意识反应。
至于言紫凝自己撑到了碎片,也在她的意料之外。
但言笙并未打算过多解释,信与不信,都随她自己去理解,与自己确实并无关碍的,左右,两个人的关系熟络不起来,也不介意心头的梗多一点还是少一点了。
她言紫凝不是要看么,不是要来给五皇子当眼线么,那就给她看好了,秦忆枫也是傻了,还指望言紫凝区分一道伤口是如何来的?
她挑眉看了看对着掌心心疼地吹着起的言紫凝,那眉头,都揪一块儿去了,就这么个娇滴滴的姑娘?
从莲手中拿了药膏,旁若无人地开始拆绷带,那吹着气的姑娘瞬间连呼吸都敛了,却在看到那道狰狞的伤口时,又猛地吸了一口气,差点儿惊呼出声,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这伤口……
一惊,却又一喜,这伤……定是要留疤的!皇室娶妻,极为严苛,这样害人的疤痕,这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