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哲已经正式跳级到附中的初一，于是早上来学校，正好看见李秀英挑着扁担离开。
他看看李秀英走远的方向，又看看后面的食堂，心里大概能猜着是怎么回事。
等到了中午来食堂打饭，他就顺便问赵翠莲：“婶子，我看看四婶一早过来送菜？”
“对。她想自己做点小买卖，卖菜卖水果。早上就从市场拿了菜，先给咱们食堂送一次。然后再去拿了零卖。”赵翠莲说着，给韩哲饭盒里又放了个鸡蛋，说：“多吃点，看看你瘦的。”
韩哲最近确实瘦了，不过也不是他吃的不好。
相反的，韩哲每顿饭都比从前吃的多，韩奶奶还变着样的给他吃的，韩云磊每到周末都加菜，可他还是瘦。
十来岁的小子，该窜个了。勤买衣服都赶不上胳膊腿长的快，身上的肉也将将才够贴伏在骨头上，所以就显得越发清瘦。
可韩哲毕竟好看，一张本就漂亮的脸上眼睛明亮、鼻鼻梁挺秀，薄唇微微抿着，总是带着一种与年纪不太相符的疏离与沉寂。
赵翠莲越看越喜欢，却也心疼，所以打饭的时候悄悄多给点。
韩哲知道这层关系，也从来不谦让，都是微微一笑，颌首表示感谢。
今天韩哲端了饭菜却没走，又小声说：“婶子，我本来不该说的，但是你承包食堂不容易，最好还是自己上手。”
“我知道。”赵翠莲说：“都是学生和老师吃，马虎不得。不过秀英刚来城里，做个小买卖也不容易，能帮就帮点。她也是自家人嘛。”
“嗯，也是。”韩哲没有再说什么，端着饭盒去吃饭了。
他从来不是多嘴的人。之所以要这么提醒一句，也是因为听深哥说过李秀英闹腾。
这件事家里都瞒着，翻过去也就更没人在意了。
可韩哲总是觉得，李秀英就算是心里疙瘩解开了，也不应该是大度到上赶着赵翠莲的地步。
不是韩哲认为李秀英坏，而是他更担心赵翠莲的老实憨厚，和被蒙在鼓里。
不过事情倒是没朝着不好的方向发展，一个多月过去了，李秀英一直给食堂送菜，质量不错，价格也没有比市场贵。
赵翠莲当然不能让她白跑腿。每次都不抹零，还多给几毛。偶尔有的菜磕碰了外皮、或是叶子挤烂了点，也没给去秤，都算上了。
食堂的用量大，李秀英往这边送一次菜，顶上她零卖两三天的量。
转眼到了清明节，学校要组织学生去春游踏青，就来通知赵翠莲准备水果。
学生们郊游不用带饭，都是自己带点零食饮料。
附中待遇好，就打算给每个学生发一份水果。洗净了装在筐子里，一起上车带到植物园，下车的时候每个学生发一份。
所以提前两天，赵翠莲就跟李秀英说，让她把市场上最好的苹果、鸭梨都买过来，晚上再过来帮她洗净了，装筐。
当然，这活也不白干，算是打短工，两个晚上给一块钱补助。
李秀英一边洗苹果，一边问赵翠莲：“大嫂，这么多水果，学校是给额外加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