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娃被王桂芝直接推在炕沿上,摔的胳膊肘生疼。
再看一眼炕上那个嘴歪眼斜、一岁多了连翻身都不会的弟弟,气就不打一处来。
自打王桂芝生了这个二胎,他们家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罚了很多的钱不说,生这个娃儿的时候王桂芝难产,送到医院差点没抢救过来。
好不容易孩子生了,大夫说什么缺氧、脑瘫。
当时全家人都觉得人还在就行,只图个母子平安吧。
可没想到孩子越大毛病越大,眼见着模样长得也不周正,到了翻身的月份只会哭,该会爬、会走的时候还是只会哭。
后来抱到镇上、城里去检查,跑了好多家大医院都说治不好。伺候好了也能活到几十岁,但也只能这么瘫着了,最多就是知道吃喝拉撒,不用都在床上。
因为这事,王桂芝天天咬牙骂小福喜是乌鸦嘴,害得她好好的孩子变成了这样。
可二娃这个时候心里憋屈,鼓着腮帮子喘粗气,说:“都怪你,非要生。当初劝你不要你不听,现在你说他不傻?不傻你让他叫声‘娘’听听啊。”
“啪”王桂芝甩手就给二娃一个耳光。
不解气,又上来薅住他头发往炕柜上撞,撞的他头晕眼花才撒手。
二娃一个趔趄就摔倒在地,流着眼泪说:“你还是不是我娘!你要打死我啊。”
说完,二娃双手撑着炕沿爬起来,跌跌撞撞的往外跑。
王桂芝抄起炕边的小板凳扔了过去,一边骂:“你个没良心的,我不是你娘谁是?生了你个没用的东西,半点福气没有;又生个你弟是讨债鬼,一点没得着好。我就是眼瞎了才嫁给你爹。老宋家偏心眼丧良心,小孙子才得了这么个报应。”
二娃捂着耳朵、头也不回的冲到黑夜里。
王桂芝又站在门口骂了半天,直到左邻右舍都出来看热闹,小儿子又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这才回屋去了。
“真是造孽啊。一天到晚的折腾。”
“可怜他们家二娃了。挺好的孩子,现在天天挨打挨骂。”
“嘘,小声点。和老宋家就隔着一道墙呢。”
嚼舌根的说了几句,都各自回屋了。
沈金玲等到外面安静了才出来,隔着院墙往三柱家望。
可那边的外屋灯黑着,里屋又远,还关着窗户、门,也看不见啥。
宋老闷叼着烟杆子出来,拉了沈金玲一把,说:“回屋吧。这事怪谁呢?当初好好的劝她不听啊。”
“可她那话说的也太难听了。”沈金玲气的是王桂芝指桑骂槐。
而且这样的戏码隔三差五的就来一通,换成谁谁受得了啊。
正说着话,忽然就听院外有动静,好像是哭声?
沈金玲和宋老闷都愣了一下。听着那哭声揪心,就赶紧出来看看。
结果就看见院墙根蹲着两个人,一个正“呜呜”的抱头嚎哭,另一个正在劝着。
沈金玲赶紧问:“二柱,三柱咋了?”
蹲着哭的正是三柱,他是在门口听见媳妇打孩子、骂街,忍不住就难受起来。
二柱伸手将弟弟拉起来,说:“别憋着,可也别在外面哭。走进屋去,咱们跟爹喝几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