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两个竟然一本正经聊起天来了,林老之前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正常人不是应该害怕哭泣求饶的吗?
哼!
看你们能嘴硬到几时!
“谢大哥。”璎珞觉得眼皮有些打架,她问道:“你能跟我说说你和你徒弟的事情吗,我觉得你好像不太想回忆那段,所以一直没敢问你。”
反正我们说不定都出不去了,就说给我听听吧。
谢道之一怔。
人有七情六欲,他却不能有。
所以他格外珍惜与人相处之间的缘分,更遑论是自己亲手带大的小徒弟呢,那也曾是个善良的孩子……
“他说他叫阿危,无父无母。”
“那时候烽烟四起,无处没有战乱,所以这样一个小孩子一个人是无法生存的。”
“我见他十分善良,便起了抚养他的心思。”
“后来,我发现他学字学画都非常快,就开始教他法术。”
“他真的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人,不管是什么法术,只要教过一遍,他立刻就能学会,而且,其中火系的法术,他不需要念口诀,直接就能御火,这般像我,我便把他当自己的徒弟一样,倾囊相授。”
“等一下,你不是说你收徒弟要昭告祖先,还要改姓的吗?”璎珞还真是记得很清楚。
“是的,但是当时战火纷乱,所以暂时没去行师徒之礼。”
他说到这里,心里却突然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他一直以为心爱的小徒弟是一定千肯万肯拜自己为师的,父母双亡,改姓在当时也不是什么大事,如果他其实并不愿意呢?
“你这师父还真是好骗,人家都没拜师,你就倾囊相授。”
“我们已是师徒相称,拜师只是形式而已。”谢道之轻声说道,声音里有着自己都没有察觉的不自信。
“后来呢?”璎珞好奇心上来了,睡意全无。
“我们相处已有多年,所以我对他从无防备,然而有一天,我却发现自己醒来后,不记得昨晚发生的所有事情。”
“我未曾过于在意,然而之后类似的事情却频繁发生,我经常会缺少一段时间的记忆,有时是晚上,有时是早上,甚至一会儿之前的事情,我都会忘记。”
“一直到这个时候,我都不曾怀疑他一分一毫。”
“只是我修道的道场只有我们两人,所以我遇到疑惑只能跟他说,当时我担心我可能即将遭劫,所以细细叮嘱了他一番万一我出事的话,他要如何继续好好修炼,不要误了正道之类的话。”
“谁知他直接问我:师父,既然你已经都知道了,为何还装聋作哑,假装来套我的话。”
“我问他:我知道什么了?”
“他脸上的神色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悔恨,迟疑,埋怨,气愤,我再难用言语来形容,总之,我终于明白了,他一定是偷学了禁术。”
“是什么禁术?让人失去记忆的吗?”璎珞问。
“禁术中的’蛊惑’,能让人听从别人的命令做事,但是事后会有一定的印象,而’控心’却是可以完全控制别人的心智,所以事后一点记忆都没有。”谢道之皱眉。
“所以我才发现,原来他偷偷学禁术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以至于已经在学第三层禁术,也就是之前孟鸟做出来的那种结界,会不断变化的幻境术。”
“我当时告诉他,如果他可以保证不再继续学禁术,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继续做他的师父。”
“啊?这样他都不答应?”璎珞简直惊呆了。
“他不答应,他说,已经发生的事情谁都无法忘记,他不可能再把我当成是师父了。”
“我气坏了,就罚他站在悬崖上,不准离开,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再回来见我。”
“等一下,谢大哥。”璎珞突然发现有点不对劲。
“如果他真的是个坏人,想要害你的话,控制你的时候他有千般手段可以害死你,怎么可能你只是失去一段记忆呢?”
“你让他去悬崖罚站,他就去,这像是坏人的所作所为吗?这就是个别扭的孩子在赌气吧。”
“而且,我感觉他说的话,不像是对你怨恨,倒像是在撒娇。”她说。
谢道之没有说话。
当时的他,完全没有明白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
后来他曾千百次地回想,究竟是什么,让这个孩子一下子变坏的,他也没有完全想明白。
他把阿危当成是自己亲生孩子抚养长大,从小他的身边只有一个自己而已,自己的为人处世,他耳濡目染,怎么可能学坏呢?
他唯一想到的可能是,难道是自己太宠他了?
亦或者是,他实在太想见到自己的亲生父母,所以拼尽全力也要学会幻泯梦境。
这些都只是可能,阿危心里真正的想法,他到现在都不曾完全明白。
“我要他保证,不再学习禁术,不再使用禁术,为什么他就不能答应我呢?”谢道之闭眼,只觉得睫间温热无比。
璎珞细细地思索着,却也不得要领。
她问:“后来呢?”
“后来?”谢道之没有睁眼,他似乎是在回忆那个让他悔恨终身的夜晚。
“就在我们在幻境里见过的那个悬崖上,我问他,你可知错了?”
“他梗着脖子说,我没错,这不是错。”
“我气得说不出话,偷学禁术还有理了。他是我一手带大的孩子,如今却变得让人根本不认识了,我当时心灰意冷,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