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执念,只要能够掌握人心,就能得到想要得到的一切。
“这可真是个好主意!”
懒洋洋的大老虎趴在黑色的焦土之上,无奈地舔了舔自己的爪子,不高兴地说道:“只是这些脏活累活怎么都丢给我?你们倒是逍遥。”
“这是殿下的命令。”
灰衣男子微微皱眉,冷冰冰地说道。
“明白了明白了。”
“难为你们那么用心,我自然要遵命的。”
他一爪子拍晕了怀中把玩了许久的小白兔,一口便吞了下去,惹得那灰衣男子厌恶地转开了眼神。
“怎么了,见不得茹毛饮血?”
他笑道。
“我可是神兽,就算是神兽也是兽,跟你们人自然是不一样的。”
“这样就受不了的话,你难道没杀过人吗?”
“呵呵……”
冷冷的笑声听起来却并不刺耳,灰衣男子仰头看天,慢慢地说道:“许久没有见过这样的天空了。”
“哈哈哈,你到底是不是鬼门的人?我都快怀疑你其实是来假传圣旨的了,身为鬼门中人,竟然更喜欢蓝天?难道你没有修炼鬼道术吗?”
“我并没有说我喜欢。”
“我可不是瞎子。”
一人一虎瞪视一番,梁渠笑了起来,幻化出了人身,走了过去,伸出了自己的手,友善地说道:“兄弟,你看着倒还有个人样,不像那些人,弯腰弯太久连天都看不见了。”
这话听起来可不像是什么好话,然而那灰衣男子淡淡一笑,握住了他的手随意地摇了一下,简单道:“阴元华,以后还请多指教。”
“好说好说。”
这个名字并没有让他惊讶,关于他的传说他也并不是没有听过,只是……
细细长长的猫眼眯了起来,他感应着他的灵力,只觉得隐隐有几分异样。
远处,嘶叫声,哭喊声,一切的一切都是那样的熟悉,一切的一切都是那样的陌生。
所谓的乱世,乱的并不是这个世界,而是人心。
鬼门真正侵扰的不过是寥寥几个地方,然而因此而生的传言却是喧嚣尘上,各种各样的自救会,教派应运而生,无一例外是宣扬加入自己的门派能够躲过鬼门的侵袭,有的自称会道法能驱鬼,有的自称有神力邪不得近,总而言之,都是骗人就是了。
可惜再荒诞的谎言也有人信,只要抓住了凡人心中的恐惧,便没有做不到的事。
春色已回人间,虽然尘世间到处可见一片焦土,驭灵馆却是乱世中的一座象牙塔。
除了代理校长不在,谢老师的火系法术课也暂时停课以外,驭灵馆的众人却也没有察觉出什么异样,最多也就是庞老师看着班里空空荡荡的几把椅子,偶尔会陷入沉思。
清浅渊边,一片早春的绿芽已然爬上了枝头,白梅和红梅虽还在绽放,却隐隐有了颓然之势,垂髫杨柳空摆枝,临深履薄的大石块仍矗立着,是河边唯一孤独的归客。
朱墨馆和遗玉馆并没有因为老板不在而关门,千春馆一如既往地供应着美味的食物,便是几次经历了波折的竹素堂和骐骥楼都恢复了正常,众人上课下课,一切都是那样的平静单调。
绿色的新草之上,温煦的日光洒下了暖融融的光影,一片祥和之下,每个人的脸上都微微带着笑意。
大尾巴狐狸笑眯眯地捧着酒杯酒瓶穿梭来去,蒲白不无失望地看着那艳俗的面容,颇有几分意兴阑珊。
“你确定我们就在这等消息?”
鲛姬躺在小白怀里,懒洋洋地问道。
“不然呢,我们又去不了。”
他微微皱了皱眉。
“我突然发现,我还真是有几分担心李璎珞。”
她慢悠悠地说道。
“人非草木,鱼也一样,只是她注定不可能是我们这一边的。”
“为什么呢?她也不过是个凡人,只要是凡人就会有执念,这不是你常说的吗?”
“她的母亲……很特别。”
小白无奈道。
鲛姬一骨碌爬了起来,坐正了问道:“她母亲究竟是什么了不起的来头,上次我在平湖就纳了闷了,在凡人的世界里,放着旁人若是惹了上面不满意,要杀要剐不是随随便便张嘴就来吗?怎么她还像是有恃无恐的样子,最后还能全身而退?”
“这个道理太复杂了,跟你说你也不会明白的。”
“其实你自己也不知道是吧。”
“哈,你就当我不知道吧。”
蒲白笑道。
“我们不会在这里呆太久的。”
他最后说道。
大尾巴狐狸又过来送了一次酒,他举杯一饮而尽。
鲛姬眨了眨眼睛,最终还是什么都没问。
白色的小耳朵垂落了下来,倒挂在了屋檐上,灰色的长袍飘起,扬起了一阵风。
“哎哟!”
小男孩落了下来,翻了个身,稳稳地站在了地上,嗔怪地看着他,皱起了眉头。
“只是打个招呼,你是新来的吗?”
一双动人的大眼睛,定定地看着他问道。
“算是吧。”
温润的眸子中隐隐一片忧郁,白色的小耳朵摇动了一下,感应到了一片别样的气息。
“你是……”
他惊讶道。
“在下阴元华。”
灰衣男子淡然道,面无表情地看着清浅渊微澜的水面,一片羽毛悠悠飘落在了水上,很快便沉了下去。
“我看不见你的过去……”
白色的小耳朵耷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