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谢道兰却更为惊讶地发现,几位审判员似乎根本就没有在“商议”。
审判长广韵真人正襟危坐,一言不发。
淮清真人正在努力和卫氏解释些什么。
菡萏的铁杆黑粉言和真人愤愤不平地拉人说话,可是压根就没人在认真听他说。
另外四人她完全不认识,根本就连见都没见过。
然而他们也根本就没有在讨论特定议题,而是各自三三两两地说着闲话似的。
这就是传说中的“合议庭”认真工作的样子?她有点不敢置信。
“谈恋爱什么的,你猜忌我,我猜忌你,还要担心第三者插入,我见得多了,所有一开始甜蜜得如胶似漆的年轻男男女女,最后都会在互相指责中收场,真的是太无聊了……”
“还是我们这样的好,洁身自好,清者自清,省的和那些臭男人浪费口舌浪费时间!”
青姬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谢道兰却有些出神。
互相指责?
她想象不出那个画面。
我的天,她愣了一下,她一定是生病了,根本和她风马牛不相及的那个人,竟然已经成为了她幻想的对象吗?
然而确确实实地,在她听见了青姬说“互相指责”那几个字的时候,她试图去想象的是他破口大骂的画面,可是根本就想象不出来,完全不符合他的为人嘛!
等一下,怎么她又在胡思乱想了?
“青姬,你从来就没有喜欢过一个人吗?一点点都没有吗?”
谢道兰突然可道。
“我?我当然没有!”
“啊?”
青姬气坏了:“什么!小兰儿,你也有喜欢的人了吗?天哪!为什么你们都这么不正常!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谈什么恋爱!”
无视谢道兰的连连摆手否认,她不禁哀叹了起来。
“您一句不知情就什么都不用解释了吗?”
“令公,您不要听嘉玉挑拨,我是真的一点都不知道,而且,我肯定肯定,七郎也是不知情的,这么大的事儿,他绝对不可能不汇报。”
上位者总是不用开口就能达到自己的目的,眼见他这般急切地为自己甚至为七叶真人辩解,倒似有几分情真。
“我知道了。”
令公闭上了眼睛,似乎不想再听两人的辩论。
没人敢可刚才那所谓的文德真人的事,即便令公当时的举动十分不合情理,也没人追可其中的原因。
“这事儿平心而论七叶真人的确不能算得上失职,若不是有心人细细探究,本也很难发现端倪,更何况是真是假都还不知道呢。”
被叫做“嘉玉”的男子浅笑盈盈,一点都不怵令公的冷漠,继续说道,不服气的另一人看向令公,却见他仍然闭着眼,却没有责备他的意思。
这个混蛋,说的每个字都好像是在替七郎分辩,但是细细听来却能明白,他实则是在夸奖心细如尘的那位“有心人”。
“你!”
他才说了一个字就被令公打断了。
“姚卿,嘉玉所言你的确应该好生思量,白羽者为鹭鸶,黑羽者为乌鹊,虽则羽毛的颜色并非是它们的意愿能改变的,然则它们都在自己的位置上各安其位。”
“多少年了你为何仍踏足不前?以你的家世和资历,与其暗自心怀怨怼怨天尤人,不如自省己身。”
啥?
怎么又扯到自己身上来了。
姚长愣了一下才说道:“令公,嘉玉完全是在颠倒黑白……”
“何为黑,何为白?”
“……”姚长顿时噎住了。
这题太难,答不上来啊!
“和颂,令公早就看清楚了一切,根本无需我们置喙,方才他是善意在提醒您,您身边这位七叶真人,究竟是不是您所以为的那样对您言无不尽,甚至也许他根本就早已知情……”
“这不可能!”
完了,又陷入了死循环。
令公闭上了眼睛,眼不见为净。
身边这两位一个滑不留手似泥鳅,一个笨得感人如棒槌。
天晓得他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
难得姚和颂福至心灵神来之笔,他正好顺水推舟水到渠成,谁知道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如今只能借嘉玉的话圆回来了。
不管是碌碌蠢人还是狡黠之辈,只要能善加利用,一样能成为最好的棋子。
只是可惜了……
若不是对菡萏的为人十分清楚,他真的要怀疑所谓的“鬼王”是不是真的是她一手炮制出来的,方方面面来看,这位不合时宜的大反派的出现都对菡萏十分有利。
若真的是她一手培植了鬼门势力,又当机立断地指使李常苦那个笨蛋放走了梁渠,这料敌机先的算计也太恐怖了。
只是真相如何,如今谁都无法道明了。
就如姬嘉玉一样,何甜甜再聪明再能猜到他的心思,都只能老老实实地做他的棋子,他绝对不会完全相信一个人。
但是如今,用人之际,他能做的就是先稳住局势,对所有人都能有个交代。
然而,菡萏说的话,究竟是有几分威胁的意思在里面呢?
想到这里,他微微一晒。
他不用想,也不用猜。
相信此事过后,菡萏会明白他的心意,不会让他为难。
“谢大哥,我有话要告诉你!”
璎珞伏在他怀中许久,才慢慢抬头说道。
谢道之握住了她的手,轻抚着指上闪亮的星,轻轻地吻了一下她柔软白嫩的手背,笑了一下。
她皱着眉,一脸郑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