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在抚琴,琴声却悠扬。
平湖湖畔的大孟山。
“我真有那么帅么,动不动就要借用我的这副皮囊?”
黑衣男子御风而立,戏谑地笑道。
“不过是习惯了而已……”
对面一样御风而立的男子同样是一身黑衣,两张几乎一模一样的面容,看起来倒像是风中的镜像。
“我没想到,你竟然敢来这里。”
“少废话!”
“是我疏忽了,是我真的没想到,在这样高手云集的地方,你都敢闯进来害人,好不容易逃跑了,你又回来自投罗网?”
“话说你究竟是图个啥?”
“还以为上次你被关在了镇灵殿了之后会老实了,偶尔也会稍稍反思一下到底是谁害了你,谁知道你竟然这么笨,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你该不会还以为你那位鬼王是真的告诉了你一个成神的法子,还能眼睁睁地看着你成神,真有那么好的事儿,他自己怎么不来?轮得到你一个凡人?”
“姜由,你该不会真的这么傻吧?”
惨白的俊美侧脸在风中似乎微微扭曲,长长的乌发扬起,黑色的长袍在他身上看起来和本尊几乎一模一样,但不知为何就是少了几分,装出来的淡然却并不真的平和,眼中的不安和躁动只能让他看起来更加焦虑。
“说起来我也算是你的救命恩人,当初你走火入魔奄奄一息的时候,我和你可算是素昧平生,即便如此,我还是怜你修炼不易,拿出了内丹来救你。”
“可是你呢?不仅毫无感激,反而恩将仇报,算计起我的内丹来……”
“而对于你最该敬重的恩师,你也半点没有感恩之心,反而为了掩人耳目决定要杀人灭口……”
“即便是蜪犬这样的畜牲,也不会像你这样没人性,据我所知,它们可是最重报恩的灵兽,而你呢……”
“你什么都不懂!”
姜由终于咬牙挤出一句话。
“你,什么都不懂!”
他大声地说道,不知道是为了吼他,还是为了说服自己。
庚辰冷冷地任他嘶吼,审视般地打量着他。
“是,我不懂,但你可以告诉我,让我懂。”
他抱起自己的胳膊,心平气和地说道。
姜由愣了一下,抬眼看他,张了张嘴,却又闭上了。
“你不会懂的……”
他抬手。
“你确定你要在这里和我动手?你觉得你有胜算吗?”
庚辰扬了扬眉毛,问道。
方才还是一片晴朗的朝霞正在渐渐散去,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似的,粉蓝的清晨天空如同被浅浅的墨汁晕染了一般,丝丝缕缕的乌云慢慢地往这里聚拢,响应着神之召唤。
宽敞的会议室中,一时间,所有的人都沉默了,不约而同地看向那整块巨幅的落地窗外。
海棠站起身来,走到了窗边,疑惑道:“这灵力,倒像是……”
天上乌云盘踞,就算是瞎子都能看出来这呼风唤雨的能力是属于谁的吧。
昕离子皱眉,她根本感应不出这是属于谁的灵力。
“没事没事,庚辰这不过是小打小闹罢了,他自己能应付的。”
玉书真人连忙帮忙打哈哈,众人纷纷笑了起来,收回了目光。
“我们刚才说到哪儿?”他问。
“对了,流程安排表我给大家发一下。”
昕离子连忙起身,将手中的文件夹打开,纤纤素手拈起一张张的文件,依次发给诸人。
玉书真人接过那张纸,礼貌地说一声谢谢,目光落在了她一翘一翘的娇臀上,心里忍不住啧啧,这个七叶真人还真是会享受。
按说这样的会议,就算是局子里人全死绝了也不会让这样一个初出茅庐的晚辈来主持,可偏偏她就是在这里,还似模像样地安排得很有章法,这不能不引人遐思。
“啪!”
突然有人一拍桌子,玉书真人回过神来,却见长孙家的那个新人愤怒地站了起来,狠狠地瞪着昕离子,似乎是气坏了。
那人叫什么来着?玉书真人想了又想,自从长孙华楚无缘无故失踪了之后,长孙家再也没能推出一个能力能和她相提并论的族人了,这个新人还是从外室庶子里挑出来的,勉强可以算是资质尚可。
他叫什么来着?
好像叫什么颜的,他怎么就是想不起来了?
“言和真人,您怎么了?有什么不满可以提,我们这个会议就是开在听证会之前,不那么正式,为的就是想要让大家畅所欲言的。”
昕离子浅笑盈盈,半点都没有生气,也没被吓到。
对了,叫长孙颜和。
玉书真人总算想起来了,不过这位道号叫言和,为人却一点都不平和,还有着少年人那种不瞻前顾后的冲劲,一点都不像是修炼了几百年的。
“我姑姑就这样白死了?”
他挥了挥手里薄薄的一张纸,似乎要把它扯破似的。
“这上面怎么根本就没有提到华楚真人的事情?”
“我就知道你们都是官官相护,为了掩饰自己上司的罪行,脸都不要了是吧!”
官官相护?
玉书真人简直想要仰天长笑,只怕七叶真人恨不得菡萏立刻死了,但凡能落井下石,他怎么可能不抓住机会?
哎?对了,华楚真人的死他怎么可能不抓住做文章呢?
他看了一眼义愤填膺的言和真人,突然明白了。
本就有些证据不足的事情,他特意不放入审讯流程,就是为了让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