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小舅的归来,钟家热闹的如同过大年。
杨氏让姜氏准备最丰盛的菜肴招待可能风餐露宿几个月的幺弟。
自己则是拿出些点心来,先让杨连山垫垫肚子,顺便唠嗑,至于钟富贵的儿子钟春山,被前者吼着先去老钱头那洗漱一番。
“跟姐说说,一路上遇到啥危险没有?”
“没有,好些个车队都是一起走,前前后后加起来得有个几百号人,安全着呢,就是一路上吃住比较辛苦。”
就算真有危险,也不可能跟她讲,人都回来了,说了也会白担心。
“那肯定的,在家千日好,出外一日难。最远去了哪儿?”
“去了契丹深处。”
“啥?”杨氏倒吸了一口冷气,“不是就在边境么?”
“那怎么可能,就在边境能去那么久。”
杨氏一阵后怕,“听说,外族野蛮,嗜血如命,听姐的,再不去了。”
“没事,我是去做生意的,他们欢迎着呢。”小舅一副不在意的样子,看他熠熠生辉的眼神,怕是轻易不会放弃。
杨氏叹口气,看来这一趟出行,就像给小弟打开了一扇窗户,窗外景色给他强烈的吸引,想再给他关上是难了。
“我也没进什么东西,这次主要就是探探路。嘿嘿,姐,等我把这些东西卖了,再还你们银子哈?”
杨氏笑骂道:“我能着急要你还银钱吗?你先想想回家怎么面对爹娘和三弟妹吧。”
杨连山一滞,苦笑道:“还能怎样,等着被抽呗,我都做好准备了,吃了饭我就回。”
“算了,也不在乎这一天,你在这歇口气,明日叫刘武去送你。”
“不行啊,”
“咋的不行?”
杨连山吭吭哧哧的不想说,杨氏怒了,把当大姐的派头拿出来,冷笑道:“怎得?还有事瞒着?男子汉大丈夫有一说一,吭吃瘪肚的,整什么花花肠子!”
“行行行,说还不行么。”杨连山可不想一回来就惹他姐生气。
“那些跑商都是从南到北两头带货,咱这边塞之地没啥东西,我想着不如跟着商队再到南面看看。
这不,商队在柳县就歇一宿,明日就得往南赶,我这不想着,今日回家看看,明日再到他们必经之路等着,这都是说好了的。”
“还走?”杨氏声音都有些尖利,真的替她三弟妹愁的慌。
杨连山叹口气道:“不然咋整,我跟这一趟,只能算是跟一半,我得看他们怎么销货的,怎么进货的。”
“人家能乐意?你知道了,还能跟抢人家抢生意?”
“那不能抢人家生意。”真抢那就结仇了。
“不抢,你跟人家走有啥用?”
“我……我以后走不同的路线。”
“哼,人家能冒着风险相信?”
“不至于,一路上也算熟了。”
“哼。”比起在家务农的小弟,杨氏经常听老钟念生意经,倒是想的更多些。
“小舅,你把你进的货拉回来干嘛,为啥不留在那?”钟小荷也听明白了小舅啥意思,这时出言问道。
杨连山脸一红,“这不也想着不能跟人家撞了么,再说我就跟着人家随便买些,都不是顶好的。东西不多,在柳县就能卖掉。”
他有句话没说,就是,在柳县想卖掉,还得指望外甥女的爹。
钟小荷点点头,车上东西她看过了,确实不多,一些普通的皮子,外加一点山珍。这些东西,都不用别人,老钟就能帮他消化喽,就是跟他在外好几个月风餐露宿的付出想比,收获太小了。
要是他真买回了自己要的山参,他倒是出去一次值了,但问题是不可能每次都有这样的任务。
如果这把顺利,怕是钟小荷再也不打山参的注意了。
想了想,钟小荷对她小舅道:“小舅,我有些想法,你且听听看。”
钟小荷一本正经的样子,感染了杨连山,不自觉地凝神仔细听:
“我爹你姐夫有布铺和杂货铺,一般东西进货吧,他在哪你就去哪进就行了。或者叫你姐夫多进些,进货价分你一点也成,是不是?”
杨连山点点头,这点他是想过了,就是跟从南边的货比,姐夫这边的东西有点糙。
“你要跟那些跑商卖的东西一样,你一个新人,肯定就没啥竞争力,你不如卖点别的。”
“那卖啥?小舅没出去,根本都不知道有啥,要不怎么想去南边看看。”
外甥女小小年纪跟个大人似的,分析的有来道去,且看她能不能出个好主意。自己没做过,干啥心里都没底。
钟小荷却没先说他应该卖啥,而是,
“小舅,你去南边进货,估摸着得进大地方,别说路费了,一路住的吃的,就要花不少。你不如先攒攒钱,以后再去。”
小舅被钟小荷这一说,一时也很踌躇。
自己是个没见识的农民,活了二十来岁,以前最远就是到镇上,要不是姐家搬到县城,他连柳县也没来过。
还是收鲜果,让他有机会跑遍了柳县,还去了府城。心是跑野了,可也知道,外甥女说的在理,外出真的花钱,很花钱,再要进货,自己根本扛不住。
可不去,就没有稀罕东西卖,就赚不了多少钱,白折腾,毕竟往北一路上吃喝住虽然差,可也得花钱。
“我这还真有个注意,您听听。”
杨连山腰背直了直,只见钟小荷顿了一下,继续道:
“现如今呢,家里做着果脯,这可是大周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