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中两人相偎。
“阿尧。”
“嗯?”
“你爱我吗?”
江予初:“……”
莫辞眼睫一颤,轻轻抚上她的脸:“那你会离开我吗?”
江予初:“……”
“你能不能不要总问这些莫名其妙的问题!”江予初不耐地啧了声,翻过身不再看他。
“我害怕……”莫辞从身后拥她,眸子一敛,把脸埋进她后颈。
你会离开我吗。
我害怕。
她听他如是说道。
这是近几日他问得最多的两句话。
听得她有些厌烦。
也有些心疼。
江予初想了想,覆上他的手轻轻拍了两下。
身后那人倒也果真再没了动静。
想来,是明白了罢。
江予初这样想。
哪知她正想松下一口气,就忽的听着身后那人哽咽了半声,随之而来的是后颈湿答答的暖流。
江予初怔了怔。
转身,撞见的是他一眼通红。
江予初惊呆了:“你、你哭什么!!”
莫辞往她肩上蹭了蹭:“我怕你不要我。”
江予初:“……”
总觉着哪里不对劲。
莫辞翻手扣紧她的指尖:“我每每阖上眼,梦到的都是那日醒来再也寻不着你的场景,我好害怕、好害怕。”
话一落音,又是“哒哒”两行眼泪落上软枕。
分寸化软了江予初的心。
“我不是在这里吗,你整日里都在瞎想些什么。”
江予初抬手拂去他眼泪,想了想,又学着他往前的样子,转手抚上他后颈,头一倾,抵上他额间。
“…我们说过的呀,此后我就是江予初,你独一无二的妻。”
“你真的不会再离开我了吗?”莫辞小心翼翼道。
江予初手一转揪上他耳垂,笑道:“那你也要信守承诺才好啊。”
信守承诺。
寥寥几字,激起莫辞心儿泛起几阵轻颤。
“你说的,我都记着。”
莫辞极力压着那浮尘不定的思绪,脑子一转又岔开了话题:“你为旁人说了这许多,竟丝毫不为自己要些什么吗?”
江予初想了想,摇头:“我又不缺什么。”
莫辞道:“在这个时候你应该警告我,往后不能旁生异心。”
江予初:“……”
这老毛病是换汤不要药啊。
“那,那你日后可不能再有旁的女人了。
你若敢旁生异心,我就打断你的腿扔出去,再不叫你踏进星月阁的院门!”
见他那一眼的不甘心,江予初又顺着他的意思说道,还抓上那软枕生生扣在了他脸上。
莫辞终于稳下心神,挪开枕头冲她漾了个笑:“以命起誓,我定不负你。”
“还哭吗,幼稚鬼。”江予初揪上他耳垂笑道。
莫辞只抚着她的脸缓缓倾下身,敛眸,那吻郑重其事地落上她额心。
而后深深凝她,似世间万物于她眼梢那抹笑意相比都失了颜色。
“时辰不早了,赶紧起罢。”江予初忽的一声惊了他那温柔梦。
莫辞:“……”
“我太累了,你再陪我睡会。”莫辞揽着她纤腰摁回榻上,目光一敛作势就要入睡。
“别闹。”
江予初不由分说地推开他,一边撑着坐起身,一边说道:
“昨儿说了要去木槿那儿送些东西,可别耽误了。你也别睡了,还得你带我去呢。”
莫辞心一沉。
连同那乏意也尽数消散了。
“这个时辰,太早了罢。”莫辞试探道。
“早什么呀,永夜病重,她肯定脱不开身,说不定连吃饭都顾不上。
何况,咱们还得收拾些东西,待我们置办齐了送过去,只怕是要到晌午了。”
江予初素来办事利落,不过说话间的功夫就已穿好了衣物。
——着藕荷色碧荷纹交领束腰里衣,腰下是青豆色百褶纱裙,外搭锦绣霜色短比甲,清爽极了。
看得莫辞心里欢喜。
“你对旁人分析得头头是道,那对我怎么就不曾这样上心呢?”莫辞浅浅笑道。
江予初捞上他的衣物一把扔了过去:“老毛病又犯了是不是!”
莫辞:“……”
“怎么还急眼了呢。”莫辞这样嘟囔着,倒也乖乖起身穿了衣。
想了想,又转身将榻上的褥子叠整齐了。
而江予初站在案前,执着笔一脸认真地写着什么。
“阿尧。”莫辞从后头拥她,看了那信纸一眼。
“雪见五钱,皂荚二钱,青黛二钱……”
“这是什么,谁病了?”莫辞轻轻趁上她的肩问道。
“往后也不知木槿他们会去哪、会遇着什么人,留着那片刺青终归是不妥。
这是赤凌女皇同少主口口相传而来的方子,也没见旁人试过,且看看能不能洗干净罢。”
待那墨汁风干,江予初又把它收进信封装订好。
莫辞看了她两眼,想着早些时辰那事,多少有些心虚。
“往后的日子还长,永夜倒罢了,木槿是个锦衣玉食惯了的,咱们多备些银钱罢。”
江予初转过身来和他商量道。
“好。”莫辞将思绪一收,若无其事的回道。
“那我去找找。”江予初转身去了梳妆台前,从案下掏出一只黄花梨木精雕纹的小匣子。
那匣子不曾落锁,轻轻一推就开了。
里头只一些碎银子及几颗金珠。
江予初:“……”
她身为县主本就有自己的俸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