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怪了,那事乃由二妹牵线,小酒怎么会突然变卦?
魏娟沉吟片刻,忽然想起婆婆身边的张嬷嬷晌午过来问麟儿情况时提过一句,说夫人去听兰苑探望苏姑娘了,她当时忙着给麟儿换衣服,只以为婆婆是去探病,便没有多想。
如今看来恐怕不是。
心里疑惑,面上却不显,她轻轻摇了摇头,看向陆澄试探着说:“我也不知,不若我帮你去问问?”
陆澄忙摆手:“不不,那倒不必,她既然说不用,应是找了更稳妥的人,贸然去问,倒让她为难。”
他虽想知道,可并不想大张旗鼓去问,怕吓到人家。
魏娟看他脸色,心里莫名有些担忧,就有些走神。
陆澄也不好多待,拿起草药起身告辞。
魏娟送他到门口,忽然道:“三弟,其实你也无需在意太多,她毕竟是宫人,终究要回宫去,若私交过甚,于你于她都非益事。”
陆澄怔愣一下,咀嚼这句话,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却没多说什么,只点头道:“谢谢大嫂。”
低着头默默离开。
魏娟看着他的背影,被夕阳长长拖在地上,竟有些萧条,不禁叹了口气。
陆铮今日难得清闲,迫不及待赶回家看看大胖儿子。
刚走到院门口,就见陆澄心事重重出来,难免讶然:“三弟是来找我的吗?”
见他手里提着纸包,隐隐闻着是草药味,又问道:“可是谁病了?”
边说着向院内张望一眼,面上有些着急,莫不是麟儿又吐奶了?
“哦,没有,只是些普通的补药……我找大嫂请教些事,大哥难得回来,快去看看麟儿吧!”
说完扔下一头雾水的陆铮走了。
陆铮挑眉,今日三弟有些反常,且不说他能请教一个妇人何事,以往见他回来,总要缠着他小酌几杯,今日怎么如此轻易放过了他?
瞧那背影似有些落寞,转身进了内院,准备问问自家夫人。
回到内室,魏娟正在喂奶。
母子俩相依偎着,一个目光温柔缱绻,一个懵懂餍足,小娃边吃奶也不老实,小腿蹬在母亲肚子上,手手也来回乱抓,魏娟将那小手捉住,佯装训斥:“好好吃奶,不然娘亲要打屁屁啦!”
奶团自然听不懂,只以为是娘亲在跟自己玩,将小嘴松开笑了起来,母乳喷了一脸。
见这温馨一幕,陆铮向来严肃的面孔顿时喜笑颜开:“大胖儿子,爹爹回来啦!”
说着就扳过麟儿的大胖脸狠狠亲了一口。
小娃见到爹爹回来,更不吃奶了,呆呆的看着这不速之客,似在研究这人是谁。
魏娟将他推开:“先去洗脸!胡子拉碴的,也不怕扎到儿子!”
“都是爷们儿,皮糙肉厚的,怕什么?!”
说着又故意凑过去了蹭了两下。
刚出月子的奶娃,皮肤格外娇嫩,一下就显出了几道红印子,被扎的直固涌。
魏娟心疼的拍了他几巴掌:“一点轻重也没有!若再折腾儿子,干脆就别回来了!”
陆铮起身不再闹,接过丫头递过的帕子擦了把手,问道:“对了,我回来的时候碰到老三了,看起来失魂落魄的,手里还提着一大串草药,莫不是生病了?”
魏娟将麟儿交给丫头带出去,思忖着该怎么开口。
她一向爽快,陆铮倒是极少见她吞吞吐吐的样子,奇道:“莫非老三真的病了?”
魏娟摇摇头,又点了点头:“只怕病不在肌理,而在心上。”
陆铮不解其意,却见娘子又摇了摇头,自语道:“应该也不至于,几面之缘,能生出多深的情谊来?”
应过不了几天就忘了罢。
如此想着,自己先放了心,倒是把陆铮听的云里雾里:“究竟怎么回事?你能不能说明白点?”
想着自家这男人一副榆木脑袋,儿女情长的事说了也不懂,便含糊道:“没什么事,他就是过来问问麟儿最近又吐了没,见麟儿大好,也就走了。”
陆铮虽木讷些,却并不傻,见她翻身又要躺下,忙将她拉住:“不对啊?那他手里一大堆的药是给谁的?”
这几日苏小酒不能过来,都是魏娟亲自照顾儿子,早已疲惫不堪,拨开他的手躺下,再开口已经有了浓浓的睡意:“你亲自去问问他不就得了?”
想起刚才陆澄说了那是些普通补药,也就没有继续探究的意思了。
陆铮早就听闻苏小酒落水一事,知道妻子这几天没人帮衬,定是累坏了,便帮她掖掖被角,在额头留下一吻,轻声道:“那你先睡吧,我有点事去找父亲商议,晚些再回来。”
魏娟迷糊着应了一声,也不知听到了还是没听到。
陆铮悄悄起身,走出内室,麟儿也已经在丫头怀里睡着了,瞧着儿子熟睡的小模样,心里一软,忍不住拿起小脚丫嘬了一口,才恋恋不舍的去了。
灌了几天汤药,苏小酒便又生龙活虎的站在了魏娟面前。
只不过这一次,她是来道别的。
上次娘娘过来,已经明言让她一痊愈就赶紧回宫,是以魏娟虽有不舍,倒也不好强留她,只是拉着她的手,絮絮叨叨的交待不停:“虽已经好了,但还是得好好养些日子,回去以后少揽活计,反正下面还有那么多宫人,那些粗活就交给她们去做~~~”
“放心吧大少奶奶,奴婢自己省的,倒是你,照顾小少爷还是得忍心撒手,小环和小翠都是细心的人,照顾小少爷没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