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虽然有点乱,但更像居家时随意的丢放,而不是遭到打劫。地板上有大量血迹,很可能这里就是第一案发现场。书桌上的电脑亮着,鼠标垂在空中,用于通电指示的红灯一闪一闪,像只倒吊着等候猎物光临的硕大蜘蛛。封川胡乱敲了下键盘,电脑跳过屏保程序,桌面上现出一个巨大的三叉戟,几乎占领了整个屏幕的空间。屏幕中心位置还有三张扑克牌,分别为方片a、梅花a和红桃a。
海神三叉戟?呸,凶手还真瞧得起自己。
慢,电脑时钟好像有问题!封川的眼神移向屏幕的右下角,那上面的数字停留在02:35,对照自己的手表数了六十下,电脑上的时间继续保持在02:35。
靠,凶手在指示案发时间吗?挑衅,赤裸裸的挑衅!
三叉戟、扑克牌,凶手摆明在向“纹时联”宣战,延城警察似乎没被他放在眼里。
他奶奶的,老子明天就把你揪出来。封川欲往地上吐口唾沫,忽然想起这里是凶案现场,于是朝打开着的窗户外将口水吐了出去。俯身时看见了二楼的平台,心道如果身手好的话,应该可以从平台那沿着下水管道爬到房间来。
“宵哥,我把墙上其他的相片也拍下来了。”小张在客厅里喊。
“好,辛苦了。”封川应道。
“我猜凶手痛恨夫妻两人的恩爱,所以模仿婚纱照处理尸体,因此可能是宗情杀案。”小张一边分析案情一边从客厅走过来。
“等等。”封川做了个停的手势。
小张不明就里,呆呆地闪到一旁。
“门口怎么这么多灰?”封川走到小张身旁,呢喃道。
卧室的入口处有比较重的灰尘痕迹,刚才进来时注意力被床上的尸体吸引,完全没有留意脚下的地板。按道理经常有人进出的话,门口不该沾上如此多的灰尘。
奇怪了,别的地方还算干净,唯独这个位置沾上了重重的灰,而且还是一团团的那种。
日常生活中,一团团的灰尘常常隐匿在床、沙发、衣柜等平时不常搬动的家具底下。封川看了眼墙角那个双开门的衣柜,然后迈开步子,丈量起衣柜和门之间的距离。
“怎么呢?”小张问,他以为封川要搬动柜子,准备伸手帮忙。
“这玩意曾经移动过。”封川试了试衣柜的重量。
“移动去哪里,对,挡门!”小张恍然大悟。
假如猜测成立,被害的两口子用家具阻挡过凶手,并且从卧室房门(没有丝毫损坏的迹象)的情况来看,凶手并未强行闯入。倘若如此,凶手就只能选择另一个入口,窗户。
倘若凶手从窗户爬进,被害的两个成年人怎会束手就擒?即使打不过凶手,将凶手推下窗户或者求救却不是一件难事啊。
正纳闷着,封川听见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回头一看,刑侦支队支队长王昌平不知什么时候带着一帮人赶过来了。
王昌平从警三十年,血腥变态的案子经历过不少,但他见到钉在墙上的两名死者后还是吓了一大跳。
封川简要汇报了案情,接着问:“确认死者身份了吗?”
“嗯。女死者叫苏楠,在一家策划公司上班,男死者是她的爱人,程序员。”王昌平照着手中的纸念道,那是小区物业给他的资料。
停顿片刻,王昌平交代:“这件案子传出去恐怕会引起市民恐慌,暂时要做好保密工作。凶手可能是个变态,目前有什么线索吗?”
封川将客厅里的婚纱照、卧室门口的灰尘、窗外二楼的平台和打开着的电脑一一指给王昌平看,每指到一个地方,后者铁青的脸色就加重一层,看到电脑时,王昌平终于忍不住爆发了:“我日你先人,延城的案子还轮不到‘纹时联’来插手,延城警察不是吃干饭的,迟早把你揪出来。你眼中只有‘纹时联’是吧,老子抓到你一定把你眼珠子挖出来喂狗。”
这番话骂的是本案凶手,但站在王昌平面前的封川感觉自己被喷了个狗血淋头,其实他的火爆性子比王昌平有过之而无不及,只因官位所限他不能任性为之。
“那要不要通知‘纹时联’?”同样站在旁边唯唯诺诺的小张低声问。
“联系不上那帮家伙,先别管他们。”王昌平挥手喝止。
由于是星期六的上午,小区很多住户都在家,本栋单元楼的邻居们站在门口的警戒线外指指点点,王昌平不得不派个警察在门外阻拦。
同时他也交给封川一个任务,让他试试从二楼平台爬进苏楠家的难度系数有多高。
单元楼前也拉起了黄色警戒线,看热闹的人里三层外三层地堆在一起,其中有个七八岁的平头小男孩侧身站在最前面,右脚后移,左脚却伸进警戒线之内,似乎在为往前还是往后而纠结。
见封川出来,围观的人群发出阵阵喊声。
“到底死了几个啊!”
“死的是苏楠吧,她老公死了没?”
“怎么死的啊,有没有被qiáng_jiān?”
类似场面封川见过不少,才懒得搭理这些无聊的人,抬头看了看云,好像又要下雨。大清早忙到现在也该歇口气了,封川点根烟找个角落蹲下来,准备过完烟瘾再去干那爬墙的活。
蹲下的角度更适合观察,封川扫视着围观人群,说不定凶手就隐藏在他们中间。
十里塘小区比较偏僻,居民以主城区搬迁人员为主,素质参差不齐,但这么多人里唯独一个平头小男孩引起了封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