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人,十足的怪人。靠,就算是只乌龟也要露头透口气啊;就算一个嗜睡症患者也总该翻个身、收收腿,或者弄出别的响动吧。莫非真如简凌所说,他是个用忍死术续命的死人?
噗,封川不禁为自己的念头笑出声来。封川啊封川,你好歹也是个警察,怎么会受巫术之说蛊惑呢?何况你曾经和那人近距离的面对面,明明就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嘛。呃,对方的呼吸带着浓重的臭味,还是不提罢了。
另一边,简凌竖起外套的领子,钻到封川的床上和衣而睡。初始她是面朝隔板,想了想又翻过身来,她要盯着外面的动静,万一有什么发生还能及时采取行动。
其实对于训练有素的封川来说,就这么坐着过一晚也完全扛得住。不过一来不想委屈自己,二来又有占便宜的心理作祟,于是在简凌上床后半分钟,他也火速爬了上去,而且是朝里躺着。
这下简凌不干了,使出佛山无影脚一顿乱踹,踹得封川只能翻转过去。
窗外,夜色似乎比平时要暗上几分。夜幕下,轰鸣的火车如同巨蟒一般在广袤的天地间游动。
封川侧身躺在铺位的边沿,身后简凌发出均匀的呼吸,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在装睡。火车铺位很小,又不敢挤着简凌,因此封川能使用的空间十分局促。竖起耳朵倾听上方的动静,无声无息,仿佛上铺根本就没有人在一样。
缩了缩脖子,想把背往后挪一挪,刚移动半分就感觉到一块骨头状的硬物,原来简凌的手肘正顶在那里。
靠,最毒女人心,这明明就是鸠占鹊巢啊。封川胸中苦闷难言,心想干脆丢下简凌不管得了,自己另外睡张床去。
但,答应的事情怎么可以中途变卦?就算简凌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可人家是个女孩子,刁蛮点总可以理解。而且,她之所以在陌生的环境中托付于我,完全是出于信任,我应该感到自豪才对,起码说明我还是很能给人安全感的嘛。
自我陶醉般地将自己说服,封川安然接受了睡在床沿的现实。捂嘴打了个哈欠,心道明天还得应付“纹时联”的考验了,今晚必须养精蓄锐,必须克服恶劣的环境并且克制住身后美女的诱惑,尽快进入梦乡。
——明天就将改变命运,绝对不容有失。
封川很小就独立生活,几乎从来没有选择的条件。这样的成长经历让他养成了吃苦的习惯,比如睡觉,就差没有练成“古墓派”小龙女那种睡在一根绳子上的功夫了。
明天要见“纹时联”、明天要见“纹时联”、明天要见“纹时联”,在不断的心理暗示之下,终于渐渐有点睡意了。
恍惚中,封川听见窸窸窣窣的响动声,桌子对面有人!他猫着腰,在黑暗中翻东西,是上铺那个奇怪男人起来了吗?他是个贼,他在偷东西,偷简凌的东西!
正要努力睁开眼,车上的广播响了:“各位旅客,火车即将到达邵城车站,请在邵城车站下车的旅客准备好自己的行李准备下车。”
紧接着车厢里的灯光亮起,封川揉了揉眼皮,发现桌子对面的人竟然是简凌,刚才的景象不过是梦中所见而已。
白天闲聊时简凌说过自己要在终点站下车,怎么现在就收拾行李呢?封川撑起上半身,疑惑地看着眼前的美女。
“有急事,要在这里和你说拜拜了,本来不想吵醒你的。”简凌捋了捋刘海。
“哦,再见。”封川随口说道。
“拜拜。”简凌拖着一个红色的大箱子,走出隔间时微笑着朝封川挥了挥手,不过封川并未看到。
现在这张床终于完全属于我了,封川如释重负般地倒下去。在小小的铺位上,手和脚都尽力伸到了最大限度。半夜难得舒展筋骨,可睡意丝毫没有消去,顷刻,封川在车厢里的灯光再次关闭之前就睡着了。
有人下车,又有人上车,折腾十分钟后,车厢里又归于平静。
邵城之后一站便是封川此行的目的地延城,本以为会在即将到达延城时被车上的广播叫醒,可是曙光微露的时候,封川就霍然坐了起来。
直觉告诉他,有事情发生。
果然,封川的床边站着两个人影,桌子上还站着一个,他们说话的声音极小,黑暗中也看不见他们的表情,不过从语气里可以听出他们的紧张。大约过了半分钟,站在桌子上的人蹦出一句“开灯”,很快,封川所在隔间的灯光亮了起来
\u001f——只有这个隔间的灯光亮了起来。
刹那,不安的情绪笼罩全身。封川迎着灯光睁大眼睛,眸子因为还没适应光亮,眼泪随即渗出来。
站在床边的两个人穿着制服,看上去像是乘警,站在桌子上的那个则身披睡衣,应该不久前才从睡眠中被叫醒,或许他就是这列火车上的最高领导列车长了吧。
见封川起来,两个乘警都有些不知所措,一起把目光投向列车长。
列车长同样显得很慌张,想了想才对封川说:“我们有点事情,你到别处睡吧。”
“他怎么样,我可以看看吗?”封川单手攀住中铺的栏杆就欲往上爬。不用说,让乘警们如此紧张的正是睡在上铺的奇怪男人。
两个乘警急了,扑上前一左一右拽住封川的双腿。
“死呢?”封川脱口而出,乘警这种欲盖弥彰的行为让他不得不往最坏的方向去联想。
“别乱讲。”列车长低喝一声,面颊涨得通红。火车上发生死人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