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此时同样心里不得劲的还有秦夜冕。
手里拿着杯子一直不停地轻轻摇晃着,眼睛更是一刻不离地盯着杯子里的茶叶,好像面对的是他的仇敌。
模样平淡,动作却略显挑衅,好似那杯子很快就会脱离他的手在地上炸出一朵水花来,看得花热血一阵心惊胆战。
他心里清楚,这是为什么。
因为坐在这里的人都不是省油的灯,岂会不知道今日这招杀鸡骇猴的用意。
而且他们刚从后山回来,自然也听到了一些流言蜚语,只是还没来得及细查,阿菁就来了,他们才匆匆离开。
其实他早就猜到会是这个情形,只是没想到父亲似乎意不在此,要不然根本不需要如此大费周章请阿篱过来,还打给她看,尤其在事情还没查清之前。
可他毕竟为人子女,哪怕知道父亲的用意不太光明磊落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结果屋外的板子声没停,傻子的闷哼却再也听不到了,屋内的人开始坐立不安起来。
大家似乎都在等,好似在等着谁开口求情?
篱落心里清楚,他们希望她能开口。
因为大家有意无意瞟向她的眼神,她看见了。
但她没有作声,依然自顾自地喝茶故作镇定,当什么都没有听见也没有看见。
结果有人终于忍不住了,这人不是别人,是花家主母花宿命。
“相公,我看不如打个三十大板就算了。毕竟小草那孩子与阿篱姑娘感情深厚,多日不见跑出来见她也是人之常情,毕竟这哥哥妹妹叫着的,我们也不能不通情理不是?”
难得开口的花宿命不知是听不下去板子的声音还是怎么的,居然为傻子说起好话来,可这些话听在篱落的耳朵里却很别扭。
尤其“感情深厚”“哥哥妹妹”这些话怎么听怎么不对劲,给人意有所指的感觉。
“闭嘴,家有家规,国有国法,触犯了门规就必须受到责罚。打三十大板?你以为花家堡是什么地方?”
一听这话,花小鱼的脸立马就黑了,吓得花宿命再也不敢讲话了一眼。
这眼神大家都瞧见了,篱落自然也不例外。
“爹,傻子那孩子一直将阿篱当亲妹妹看待,才会心急跑出来,不如从轻发落您看好不好?”
显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几句话听在耳朵里就单纯的以为是傻子想阿篱了才跑出来的。
又以为婆婆是出于昨夜事件的愧疚有意想帮衬,忙为傻子说了句好话。
当然她也怕婆婆的话说的过于暧昧会让人误会,因此刻意解释了傻子和篱落的关系。
“咳咳咳,谁说不是呢!都是自家人,总有情急的时候!”花的话,忙笑着附和了一句,然后转向波叔公道,“波叔公您说呢!孩子们都小,不如就别计较了,都是自家人,有些时候难免犯糊涂,还是小小惩戒一下算了。”
女人这话一出,篱落突然对这位花家主母另眼相看起来。
因为她这话分明意有所指,什么“孩子们都小”“都是自家人”?篱落倒是很想问一句,哪里来的“孩子们”和“自家人”一说,这明摆着是为了花怜妩,而非真心为傻子求情。
只是她不敢肯定,女人说这些话是自己的私心在作祟,还是和花小鱼唱的双簧?
但意在帮衬花怜妩却是明摆着的,实在让她感觉有些好笑,甚至想爆粗口。
但她没有,而是在波叔公一脸为难不知道该如何接话的时候接口道,“夫人这话说的在理,虽说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确实不假,可国法也通情理不是?就像那位女弟子栽赃陷害我乃是大罪,当然从犯的罪也不轻,虽说没对我造成人身伤害,可我的名誉总归受损了?这罪怕是也轻不了·······所以我倒是认同夫人说的话,都是自家人总有情急的时候,女弟子尚且护主心切,更何况拿我当亲妹妹的小草。既然如此,那她们的罪我不计较了,也请小鱼将军对小草网开一面。”
篱落嘴里一句没有提到花怜妩,可“从犯”和“她们”这些个字眼也够所有人吃一壶的,脸色皆是一变。
花小鱼索性不说话了,黑着一张脸。
屋内的气氛也瞬间降到了冰点,直到花宿命再次开口。
“阿篱姑娘说的是,既然如此,那这罪就都免了吧!”一个“都”字,大家全都明白。
显然包括女弟子和傻子的罪,也包括花怜妩的。
屋里的人此时全都暗暗松了一口气,只有篱落心里一个冷笑。
说真的,她挺佩服他们夫妻俩的,一个唱红脸一个唱黑脸,就这样将花家的家丑给翻篇了。
当然花宿命显然是最开心的,脸上虽然不显,话却多了起来。
“阿篱姑娘真是个深明大义之人,将来怜妩嫁给大人之后若是得罪了姑娘,请姑娘看在小草的份上切莫计较才是。”
“呵呵呵·······。”一听这话,篱落突然笑出声来。
心想,“你这是让我不计较的意思吗?分明是拿小草来威胁我好吧?”
于是忍下骂娘的冲动,哈哈一笑道,“夫人这话恐怕说错了,怜妩姑娘嫁不嫁给大人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这是花家和秦家的事。至于以后花怜妩会不会得罪我,夫人不必担心,因为绝对不会有那一天的。”
少女态度很诚恳,可这些听在花家人耳朵里却总觉得不是那么回事,尤其最后的那句话“绝对不会有那一天的”更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