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累了,您出去吧!”见他一直等在屋里,篱落哽咽着说完一句话后背过身去再也不理他了。
这是阿篱这丫头第一次用“您”这个字眼来称呼他,让韩一颇为吃惊。
但最终他还是什么话都没说,只深深看了她一眼之后无奈地从屋里退了出去,然后上了另一间屋子。
“阿篱醒了吗?”秦夜冕白着一张脸望着走进来的老人急急追问。
“醒了又睡了。”韩一不忍见他比阿篱还要显得憔悴的脸,一进屋就开始收拾起桌上的血碗来,然后一边收拾一边胡乱问道,“饿了没有?饿了的话······。”
“不饿。”男人三天来依然还是这句话,然后说完便睡下了。
好似这么长久以来他唯一想要听到的就仅是这一句话而已,气得韩一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想上前揍他一顿。
要知道这小子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好好休息好好吃饭了,顶着一双血红的眼睛同夜晚树林里的猫头鹰似的看着就让人心烦。
于是他忍不住想,这一个两个的难道是上天派来折磨他的,每天不是劝这个就是瞒那个的简直比给人看病还要糟心,弄得他都有些心力憔悴了。
想到这里,他不死心想上前继续唠叨几句,结果发现人已经睡着了,浅浅的呼吸带着安详的神情让他实在不忍心再叫醒他,于是只能悻悻然从屋里退了出来。
就这样,接下来的几日里,篱落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问他“大人回来了吗?”,而秦夜冕醒来的第一句话则是问他“阿篱好些了吗?”,反正搞得韩一一个头两个大,恨不得直接将他们都活活掐死算了。
当然这期间也有让他略感欣慰的事,那就是阿篱那丫头的身体似乎对药物适应的很好,即便断了皓阳的血也很快扛了过来。只是身体虚弱了些不比从前来的有朝气,其他的倒也没什么,这让他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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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天
窗外夜色缱绻,万籁俱静。
本是个美好的月朗星稀之夜,有人却一反常态独自一人站在窗前望着庭院发呆。
小院疏落,暮色深深,满耳皆是五指不见下的瑟瑟风声。
吹动着树梢,吹动着花草,吹动着窗前男人的发丝和那身后孤冷的床幔发出“噗噗”的声响,在夜深人静的夜晚显得尤为凄凉。
这时突然一声门响伴着风声在秦夜冕耳边响起,转身一看只见老人从屋外提着煤油灯走了进来。
那油灯灯火还算明亮,不仅将他佝偻的身影拉着又长又弯更是将他那头顶的白发和白须照亮·······。
“怎么还不睡?”韩一看了眼男人那略显得有些疲惫的身影走了进来,然后将油灯搁在桌上道,“真的不打算见了再离开吗?”
今日早起时忽听他说明早要走的时候他还是结结实实吓了一跳,以至于夜晚才眯了一小会儿便再也睡不着了。
他本以为这之前他不见那丫头是因为手上的伤,如今想来他怕是早就决定要离开了。而一直等了这么长时间无非是想在毫无牵挂之后再离开,省得心中惦念。
想到这里,韩一忍不住一声叹息。
他知道这一切都是他的良苦用心,可问题是以阿篱那丫头的性子,若是知道他一直身在丰林郡却不见她怕是不会念他的好反而还会恨他。
“热血刚传来消息说明日一早阿篱身边的医女兰馨和阿菁会上山来,到时您就不必这么辛苦了······。”秦夜冕答非所问,毕竟明早要离开的话早上已经同他说过了,如今再说也不过就是那来来回回几句话而已。
而这几日老人不仅要照顾他还要照顾阿篱实在有些分身乏术,他是看在眼里的。
若不是兰馨和阿菁七日前刚到兴城的时候身体状态欠佳,他怕是早就让她们上山来了。
如今七日过去,她们急着想上山他也急着要走所以就同意了。毕竟韩爷爷年纪大了,一直这样下去怕是铁打的身体也扛不住。
“真的不等那丫头醒来见一面吗?那孩子每天望眼欲穿的,若不是身子虚着怕是早就跑出来寻你去了。”韩一看一眼他那手腕上已经愈合了的伤口和稍稍恢复了些气色的脸后忍不住劝道,“那丫头的脾气倔的很,你若是这样一直不出现她怕是不会安心留在这里。你不知道这几天她是如何逼自己吃东西的,一副恨不得吃饱就飞身而去的模样。你就不能再等等嘛?也就不到十天功夫。”
这几天每每看着那丫头默不作声地吃东西像换了一个人一样,他就很不落忍,于是浦口婆心劝他。
老人的话秦夜冕听见了,自然也知道他的意思。其实若说他不想留下那是不可能的,可有些事终归要处理。
尤其北凉韶阳公主离京城越来越近,他怕是没有多少时日可以浪费了。
而阿篱也一直以为他早已下山,所以又何必多此一举彼此徒增伤悲呢!更何况他也怕自己见了她之后会舍不得离开,所以不如不见。
想到这里,他还是毅然决然地打断了老人的话。
“不了。”
男人冷淡的声音轻轻响起让韩一有些失望。
尤其那冷漠的神情更是让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默默拿出腰间的烟杆抽起烟来。
这是老人第一次在夜晚抽旱烟,更是第一次这么长时间将它带在身上,这让秦夜冕内心突然有了些波动,背在身后的手忍不住用力捏了捏。
“皓阳,你莫不是想去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