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女那边的情况不是很好,自从在被夜浔困入结界之中,她整个人都是暴怒异常。
饶是因为结界之中有阵法纠缠,否则以我对她功力修为的猜测,她是绝对不可能会被困住这么久的。
我的双脚陷进了练武场内的黑泥里面,那些枉死在这里的女人的怨气和鬼魂都在同我诉苦。
这种方式下的共情着实能够扰乱我的心神,原本我只是想着简单救下这个被拿来训练獒犬的怀孕妇人。
结果现在共情过后的愤怒,毫不夸张地催化了我想杀了在场所有的恶人想法。
虽然我那些仅存的理智告诉我,不能那么做。
眼看着夜浔那边设立的结界将破,我硬是憋着一腔愤怒咬牙将扬倒在土里的女人用术法收入袖袋之中。
夜浔在方才我们待过的巷道角落等我,看着我飞快的走拢靠近,他手上掐诀捻印,在墙壁上逐渐出现了一个氤氲着白芒的洞口。
见我靠近,他不由分说地拉住了我,直接将我往洞口中推,他紧随其后。
层层白光晃眼而过,在光芒最盛之时,面前赫然出现了一面石墙。
我靠着那堵墙停下,夜浔站在我的旁边,看着我脚下沾染的黑色泥土,眉头不由得皱了皱、
“这些土都不是一般的土,你方才踩上去时可有什么奇特之处?”
我顺了几口气,将方才共情之时因为场景太过血腥而留下的愤怒和怨恨默默压了压。
“夜大人或许今日只是在现场看了这群畜生以活人训狗的一个小场景,殊不知,我这脚下的黑泥全是那些惨死狗嘴之下的女子的鲜血所沁染。
我方才双脚踩了进去,看到的皆是残破画面下,衣衫褴褛的少女被獒犬撕咬致死。”
夜浔摸了摸下巴,沉吟半晌道:“那这个倒是和幽冥这几日收归回去的残魂与关系。
獒犬的天灵会比普通的犬要机敏得多,又是养在藏地之中,以活人训练自然更能刺激它们的血性!”
我:“对了那个怀孕的妇人我将她带了出来,夜大人可有想到什么好的地方,也好让我把她安置进去?”
夜浔看了看四周,最后目光端端放在了深巷的入口:“事已至此,也只好将就了!”
我以为他会找个什么极其安全的好地方来的,跟着他出巷子的时候还暗戳戳地兴奋了一番。
结果,哎,我应该早点想到的。
没有任何悬念,我们厚着脸皮出现在了朗哥的院子里。
甫一落地,我就感觉不对劲,这原本寒酸的小破房子的气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心紧了?
夜浔也是如此,脚刚一沾地就立刻意识到不对劲了,他走在前头,往屋子里走去。
平地蓦然掀起一阵阴风,带着说不出的刺鼻味道。
屋内一片凌乱潦草,但是却不同于我们之前看见的那般,隐藏密道开关的书架被扣翻在地。
拨开那些散落在地上成堆的书籍字画,却猛地从底下弹出一只弯曲僵硬的手。
原本应该关闭得严严实实的石室入口,现在居然从里面蔓延出了密密麻麻的还在跳动着的血管似的东西。
我十分清楚的记得,我们在离开之前,是拜托夜浔已经将阿春身上的诅咒给消除了的。
但如今摆在我们面前的又是什么,看着眼前的书堆底下生长开来的如同头发丝一般的鲜红物什。
我只感觉头皮一阵发麻,仿佛再一次回到了我在乱葬岗大战那个尸变的女鬼一般。
可见这幕后操纵之人绝对是同一伙人,就连恶心鬼的方式都如出一辙!
那融成一坨的鲜红血丝在纸张和书堆下面蔓延生长,且不说我现在踩着的脚下有没有,光是面前从密道口暴露出来的这刺眼的一片就看得我头晕目眩。
突然间就有了种冲动,想要一把火,最炙最烈的那种,将它们悉数烧的干干净净!
夜浔肯定也是被恶心到了,他随意用脚踢开几处铺满纸团杂物的地面。
虽然与我这里隔了很远,但他那边依旧是没能够逃过荼毒,斑驳的血红暴露在空气与阳光下,丝丝缕缕的线条从地面往上攀沿。
我实在是受不了了,只要脚下稍微一挪动,就能够清楚的看见隔着纤薄纸张下的猩红血线。
“夜大人!”我干干的招呼了他一句:“要不直接召出业火将这里清理干净的好!”
夜浔沉着一张脸,听见我说话的时候微微缓了缓:“你就不担心朗哥和阿春是否被这妖物困住?”
我一怔,心想这叫什么事:“但是这妖物总不可能不除了吧?万一”
我说道后面心里一咯噔,生生打住了后面将要脱口而出的半句话。
万一,万一蔓延四散出去对皇城中的其他地方产生威胁怎么办?
说句实在的话,看着眼前这种恶劣的情形,我实在不能保证朗哥和阿春妹妹还能够安然无恙的存活在这密室的底下。
但是,身为神职人员,对于万物生灵的怜悯之心还是要有的。
“那夜大人打算怎么办?”我脚下一阵发麻,干脆寻了张木头凳子踩了上去,绝不给那些个妖物近身接触我的机会。
夜浔这次没有回答我,他仔细地观察着他脚边地上的那一滩血红的妖物,手指活动了活动。
然后指尖冉冉簇起一缕幽蓝的火焰,他将那团细小的火焰端端扔在了血红的上面。
火苗与之接触时,突然爆发出一股不小的火花,然后在腾起的一团黑烟中,那小片血红的妖物被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