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浔变了。
真的!
我亲眼看着他当场突然伤重吐血,心中这才幡然大悟。
怎么可能会有神仙除了妖魂之后,还有足够的精力和功法从一个山洞的邪佛阵法下全身而退!
我要是能在之前怀疑他的时侯,脑筋稍微拐个弯,就能察觉到他的不对劲。
但是我忽略了,在我的某个意识领域中,已经完全把夜浔和强者联系在了一起。
在偏重了他的能力的同时,却也忘记了强者本身是只爱逞能的死鬼搭档而已!
我顾不得那个被踢飞出去的雷球会不会砸到某只过路的倒霉小鬼,着紧火急火燎地去查看夜浔的状况:“夜大人,你怎么样了?”
我上前扶住他,腾出一手来帮他顺气。
“白大人!”夜浔有些喘气不匀,连带着传音都有些颤:“我受伤了!”
我聋,但是不瞎。
虽然夜浔这句是废话,但想着伤者为大,是需要安慰的。
于是,我即使打住了想要怼他的念头,柔声顺着往下问他:“你那里受伤了?”
夜浔皱起眉头,一脸痛苦,手颤颤巍巍的指了指:“头……”
我心头一沉,满满的内疚和歉意涌上肺腑,竟然伤得这么严重?
大抵是我方才太过骇鬼,在我召出雷诀以前,还是有不少喜欢凑热闹的小鬼透过各个茶肆酒楼的窗户缝缝往外偷看。
不巧我雷诀一出,现下估摸着那群小鬼感知到术法的威压以后,都自己寻地方躲严实。
就我方才那副模样姿态,料它们心中一定是又把我当成了冥府指派到地方来打击恶势力的。
此时要想放低姿态喊小鬼们出来帮忙,那必然是不现实的,别问我为什么知道,干过!
我掐诀幻化出一方小凳,慢慢地掺着夜浔坐下,着紧地替他揉了揉。
他哼哼唧唧缓了好一会,又虚弱地叹了口气:“胸口……”
我赶忙替他顺了顺。
他略略抬起眼皮,我低头关切地询问:“好些了?”
他又是哼哼唧唧地,抬手指了指:“脚……”
我当即了然,立刻吭哧吭哧地抄起他的脚,耐心的抱着又锤又捏。
夜浔又是眯着眼睛,像是睡着了一般。
就这样过了好久,我手都麻了,于是便试探着推了推他:“夜大人,好些了没有?”
夜浔似乎是被惊醒的,他有气无力地看了我一眼,眼球向上转到一边。
这样看,好像无形中对我翻了个白眼……
他的目光呆滞地落在不远的茶肆台阶上,一副伤春怀秋的模样,缓缓摇头:“都,不疼……”
我:“?”
夜浔一脸愁云:“白大人,我受伤了!”
我开始觉得可疑了。
但他没给我思考的机会,又冲我勾了一下手指,示意我凑近些。
我照做了,半蹲下去,一脸狐疑地伸了脑袋过去。
夜浔那厮突然露出一副欣慰的老父亲微笑,然后一手搭了我的脖颈,往他身前一带。
他微微欠身下来,贴近了我的左耳朵,温热的鼻息吹得脸颊和耳畔都痒丝丝的,肺腑之间有莫名地开始躁动了。
夜浔清冷的味道完全将我包围,和着他细软顺滑的头发丝渐渐地在我眼前变得根根分明。
低轻的笑声带着独特魅惑的嗓音一字一句道:“我,装,的!”
我懵懵懂懂地做出一副询问的表情:“?”
杀鬼好像不犯法吧?
“呔!”我跳了起来,“你这天杀的泼皮破落户,竟敢诓骗戏弄本大人,我今日定要将你前日之饭打将出来!”
夜浔一脸奸计得逞的表情,还装腔作势捂着胸口做痛心状:“白大人为何凭空污我青白?明明是……”
“闭嘴!”我阴森扭曲地笑笑了,手曲成爪,将茶肆门外用做招牌的雕刻成夜叉模样的石像引了过来。
内息汇入双手,毫不费力地聚起那块夜叉的石头,就正要冲着夜浔砸去……
倏尔眼前一道闪光,我仿佛身突然在云里雾里一般,凭空闻得一句脆生生的喝止:“住手!”
顺着夜浔的目光看去,果不其然,在通幽桥所在的那个方向,腾腾仙风瑞气正朝着我们而来。
在那片不染浊尘仙气正中,是位粉妆玉琢,蛾眉皓齿的仙子。
那仙子一身天丝所织成的碧绿罗裙,外袍轻软飘逸,高高盘起发髻间只简单的缀了两只华贵的珠玉花钗。
耳朵上两只赤金缠珍珠坠子,恰巧与那展露出的雪白粉颈相应,俏皮活泼,与这仙女极是相配。
我举着半人高的大石像,看呆了。
这么美丽的仙女,也是赶着去投胎的吗?
显然,不是!
她是来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
“众目睽睽之下,公然挑起事端,还不赶快赔礼道歉!”她背对着我,站在夜浔面前,寸步未挪。
这话显然没有方才那句“住手”听着清楚,小仙女现在说话声越来越小,以至于到最后我听到的都只是断断续续的几个字。
显然,她也应该是跟我一样,被夜浔这厮厚颜无耻的恶劣行径给气到了。
现在终于有人能知道我苦楚了,我心里那个感天动地啊!
于是乎,我攒足了底气,冲着对面的夜浔一梗脖子叫嚣道:“听到没有,叫你赶紧道歉!”
夜浔:“?”
小仙子瞪着一双圆润澄澈的眼睛,气鼓鼓的转过身来:“是你应该向这位公子道歉!”
我弱弱地一伸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