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生死之间来回奔波久了,这芸芸众生的相貌对我就如过眼云烟般转瞬即逝。
自以为眼中见过的风花雪月,事态万象多了,便就以为自己也什么都懂。
但相见形拙,比起夜浔,我的见识果然还是削微的浅薄了些。
当我得知了法身是可以脱离这个肯定的答复之后,却并没有立即让夜浔施出那个法咒。
短短时间就已经丢了两回脸了,我不要面子的!?
夜浔拟定今日启程去人间调查相府女鬼与妖魂一事。
我原是想,做人嘛,肯定不会和我在幽冥时候一样了,是时候做出改变,最起码装扮上得像个阳间人。
是以,我将熟悉了几百年的官衣压进箱底中,又翻箱倒柜大半日,最后悲惨的发现,我根本就没有像样衣服可以穿出去。
一嗟三叹,真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垂泪扶额了半日,我还是穿着我白扑扑的袍子出门了。
前脚刚踏出无常殿,就被夜浔那厮一把拎着我后脖颈的衣裳将我逮住,一脸嫌弃:“你这穿的什么东西?”
“衣服呗!”我说着,一边还要费力扭头去看他。
他立在原地拎着我往后面拉,好让我直接与他正面说话:“你不会穿点阳间人的衣服?”
我十分不喜被他这般居高临下的质问,原想同他争论到底,可眼睛一盯上夜浔那副欠打的脸,底气十足的我,立马就痿了:“这不也是没有衣裳嘛!”
他哼了声,另一手从身后转出一叠桃粉扔在我怀里,并撂下句:“快去快回!”
我自认为我换衣服的速度已经很快了,但我出门时还是默默承受了夜浔那厮满是厌烦的眼神。
许是因为我收了衣服忘了跟他道谢的原因,又许是耽搁了些时间,一路上这厮的脸色愈发不济,连说话都是只言片语的敷衍。
我真的太久都没有嗅到过阳光下万物生机的味道,成了无常,我的鼻子只能闻到那些与阴腐之物相关的东西。
这突如其来的惊喜令我万分雀跃,但被那厮煞风景地瞪上几回之后,突然也就没那么高兴了。
在人家的地盘上办事,自然还是要先打声招呼的,我去们凡界最先见得便是皇城底下的福德正神——土地。
夜浔熟稔地在土地庙里施了个法咒,那地上就冉冉的旋起一股烟来,模糊片刻后,烟雾里就出现了位矮胖憨实的老人,他笑眯眯地微微欠身:“夜大人,白大人。”
夜浔微微颔首:“我等此次会在仙者管辖的地方上办公几日,皇城之大,难免分身乏术,凡事还请仙者多帮留意,如有异象,烦及时知会!”
这厮果然精通各种笼络人心之法,看这游刃有余的交谈,还有这含情脉脉的眼神,土地立马就拍着胸脯应下了此事。
沉吟片刻又道:“这要说有异,莫过于那宫墙之中,小仙虽修为不高,但对那里面愈发邪门的龙气还是略有感知的。”
我神思一凛,邪乎的龙气?此次入世,莫不是机缘巧合之下,我也要将那老皇帝的儿子带走?
诧异之余也开口询问道:“仙者可知是何原因?”
土地咬着嘴唇费力想了半晌:“这应是从几年前,前朝皇帝突然离世就开始变得奇怪的,具体嘛,我不大晓得。”
夜浔轻飘飘的斜眼过来睨我,原因我俩心知肚明。
那厮了然的点了点头:“若是想要进入皇宫,还需得个由头才行。”
土地听后玄机一笑:“不瞒二位大人,小仙所管之地有一队入朝觐见的使团,不巧路遇山匪,全军覆没了,不知”
我好像大概明白了土地的意思:“你是想说,让我们混入山匪,借机煽动他们攻入皇城?”
“噗”夜浔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土地公也是一脸忍笑比出个大拇指:“白大人果真冥府栋梁也!”
然而夜浔也并没有告诉他接下来一步的打算,只是差使着手下的阴兵去勘察那队使团的消息,又命我去土地庙后面的竹林帮他砍些竹子回来。
等我费老大劲儿抱着那捆青翠笔直的竹节回来时,土地庙前,赫然就已经出现了一对使团打扮的人马。
看我一脸惊愕,夜浔那厮抱腕坐在马车边斜睨过来,还轻飘飘的附上一句:辛苦白大人了~”
一抱竹子悉数滚落在地,我惊得不能自已,这家伙是怎么做到随便就能点化生灵的?
我还没开口,那厢的土地就已经抚掌亮声应和道:“夜大人好神通!”
这,难不成是要扮做使团入城?
才反应过来的我是拒绝的,我据理力争,却反被夜浔咄咄逼人的气势堪堪压下一头。
最后在土地同情的仰望下,倒显得我愈发地可怜,弱小又无助。
这下可真是愁煞我也!
我几百年未曾和生人打过交道,一来就是去以太庙社稷之气为根基的皇宫。
鬼魂天生不喜与天潢贵胄之人打交道,那厮分明就是想借刀杀鬼!
轮到快要进城时,外面的吵杂声引得我好奇心起,便悄悄掀开帘子往外看。
才瞧着一点花花绿绿的衣裳颜色,那厮就一巴掌打在我掀帘子的手上:“你现在身份是使团里的圣女,拿出点规矩来。”
我撇了撇嘴,不以为然道:“那我是圣女,你是什么?”说完上下打量他一番,神秘一笑:“你不会自称是神女座下的童子吧?”
依我对夜浔这厮睚眦必报的脾性了解,他听完此话,定然会毫不犹豫的恶言反驳,可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