截至当前,发生的事,和灰原哀预料的差不多。
她咬牙让自己冷静,心里的剧本却根本停不住,自行往下进展。
接下来,那人会打开后车盖,拿枪指着她,然后让她……
“咔哒”
来人抬手在后备箱上一压,把它关牢。
外面旅行箱的轮子轱辘轱辘,又逐渐走远。
——刚出差回来的路人是个热心人,跟邻居的关系也一向不错。
这辆车所处的地方光线较暗,他一路上又累得头晕眼花,没注意到有小孩溜进车里。
此时擦着车身路过,才看到后车盖开着一条缝。
这样容易丢东西,也容易丢车。
这么想着,路人一抬胳膊,顺手就给它扣上了。
然后他露出一个疲惫却欣慰的微笑,深藏功与名的走远。
……
后备箱里的灰原哀有点茫然。
……难道组织的人打算连车也一起开走?
这好像不是他们的车吧。没记错的话,车主是推理社的一名成员,好像叫野口,那人刚拿到驾照,下午还专门炫耀过。
不过也对,周围已经能隐约听到鸣笛声,警车肯定已经靠近了。
对机警的组织成员来说,拖着行李箱会显得很可疑,倒不如直接把车开走,那样不会太引人注目,万一被警方怀疑,也能飙车上演一场生死时速。
倒是也好,后备箱里肯定比行李箱舒服……
灰原哀双眼放空的想着,既然警车来了,别墅里的人应该都安全了。
她一边认命等死,一边诡异的感到了轻松。车里比较闷,空气也不太流通,再加上现在确实很晚了,放空了一会儿,她一不留神在车里睡着。
……
灰原哀是被一阵发动机的声音吵醒的。
她揉着眼睛坐起身,没等坐直就碰了一下头,这才捂着额头回过神,慢半拍的记起了自己的处境。
虽然看不到外面,但能感觉到车正在路上行走。
这辆车不算高档,开起来有不小的噪音。
灰原哀隐约听到前面有人说话,但并没有挨近组织成员时毛骨悚然的感觉。
……正在开车的人似乎不是黑衣人。
那群人没发现自己?还是警察来得太快,保险起见,他们直接撤走了?
灰原哀小心翼翼的把耳朵贴在前方椅背上,逐渐听清了对话。
从车里两人互相的称呼来看,他们确实是今天一起聚会的成员——野口和森本。
晚上刚分开,灰原哀对他们还有印象。
她一时很茫然,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但既然组织成员没抓自己,那不管是为了不饿死在车上,还是为了不牵连车主,第一步都应该是离开后备箱。
灰原哀敲了敲车身,又喊了一声,但车跑得太快,风呜呜从车窗灌入,前面的两人没有听到。
她犹豫了一下,又去找手机,打算迂回通知前面的司机。
灰原哀没存野口或者森本的电话,实际上,现在她的整个通讯录里没有一个熟人,都是全国各地的陌生号码。
她的手机里安装了博士开发出来的插件,能一键替换掉通讯录和通话记录,灰原哀想的是万一哪天自己被抓,可以用它来转移组织的视线。
刚才逃跑的时候,插件已经被她启动。
现在躺在通讯录里的号码,全都是废弃的空号,或者是某些黑广告小传单上留下的不明号码,灰原哀一个都不认识。
好在她背过了白石的号。
毕竟是蜷在车里,手机不太好取。
灰原哀掏口袋时调整了一下姿势,取出手机的同时,不小心撞倒了旁边一只公文包。
她没太在意,按亮手机屏幕,一只手输白石的号码,另一只手去扶倒地的包。
公文包比她预料的要重很多,一下竟然没扶起来。
灰原哀疑惑的一偏头,借着手机的余光,竟然看到了大堆成捆的万円纸钞,粗略一估,感觉总值接近几千万。
她刚放松下来的心重新提到了嗓子眼——车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现金?!
在这个世界,大额现金往往会跟一些不好的事联系在一起,比如绑架,比如勒索,再比如违法组织。
灰原哀重新警觉起来。
她放缓呼吸,轻手轻脚的调转手机,用并不强烈的屏幕光照向其他方向,打量着这一方狭小的空间。
很快,她在后备箱的另一角,看到了一把被白布缠着的钢锯,锯齿锋利,白布上染着星星点点的暗色,凑近细看,能看到那暗色黑中带红,还有腥臭味,像是血迹。
灰原哀心跳不自觉的加剧。
可疑的不止现金和钢锯。
她视线略显艰涩的移动,最后停在一个被报纸层层裹住的球形物体上。
那东西大小和人头差不多,下方似乎堆积了一滩液体。
灰原哀忍着反胃,蹙着眉伸出手,把报纸缓缓剥开。
剥到最后,眼前露出一个人头。
人头表情惊恐,杂乱的头发贴在死不瞑目的脸上,灰原哀并不害怕尸体,饶是如此,跟“死者”对视了一眼,她背后还是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旁边静音的手机无声无息跳出一条推送,午夜新闻,杯户町某个地方发生了凶案,死者是一名有钱的老板。
内容很普通,但这条推送,却让灰原哀想起了前两天看到过的新闻——最近有一起连续绑架凶杀案,受害者都是年纪不大的女孩,目前已有6人遇害,凶手至今未被抓获。
该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