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扬说,“你和嫂子打算什么要孩子?”
吴双林和季灵结婚也没有操办,两人没有声张,低调的领了证,只是小范围的请了几桌,周扬是知道的。
“哪有那闲工夫,你嫂子照顾我都照顾不过来,要是有了孩子,还不得忙死?”他到现在总算理解了为什么总有人叫嚷着读书无用。
与季灵比起来,他的确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无用书生,对这个家,除了每月按时交上去的工资,再没有一点用处。
他现在也不叫嚷着为女同胞们争取平等权利了,他终究逃不过真香定律,若是季灵现在争取独立,自主,他第一个反对。
他不是自私的人,但爱情自私。他恨不得捆住她的手脚,一辈子拘在身边。
周扬打趣道,“数学系那个黄大姑娘怎么样了?”
吴双林先是老脸一红,紧接着没好气的说道,“哪壶不开提哪壶。人家进了中组部,现在可是管着四个人的小领导了,”
“你后悔了?要是当初应下来多好,黄大姑娘家庭也好,爹娘都是体制内的老干部,你要是搭上便车,这一辈子岂不是前途无量?”
“我有自知之明,人家不是看上我这个人了,而是没见过我这样的,觉得新鲜,故意逗一逗我。像她那样的条件,什么好的找不到,偏偏看中我?她是强势的人,我工作起来神经也大条,到时候才是真的一天打八遍。”
亲眼见证一个大佬的崛起,是一种难言的兴奋,黄大姑娘无疑是这一届毕业生中,有一个即将长成参天大树的种子选手。
要是他有吴双林的运道,哪怕明知道对方是一时新鲜,大概率也会靠上去。
“白瞎了这么好的机会。”周扬咂摸着嘴,可惜道。
黄大姑娘没看中他,并不妨碍他替吴双林觉得可惜,学生时代的绯闻暧昧总是那么狗血,惹得大伙将自己带入进去。
“不说这些了,都是往事。”吴双林摆摆手,站起来走了两步,眼睛里放光,说道,“书房不错,我要是有个你这么大的书房,恐怕睡着了都能做美梦笑醒。”
“要不你跟我下海?”
吴双林笑着摇摇头说道,“我不成的,虽然是学经济的,但下海不适合,我是搞理论的,搞得都是纸上谈兵,话再说回来,你这样的也算是异类了。”
他晓得老幺的性子低调,总挂在嘴边的都是闷声发大财,韬光养晦。
但实际情况总不是那么完美,当蚂蚁昆虫的时候可以韬光养晦,但如果体量大到成了犀牛大象,想躲到狮子老虎后边隐藏起来也是自欺欺人。
“学校领导已经注意到你了,还有人提议过和你接触接触,搞个联合。”
周扬说,“那可真是领导们厚爱了,受之有愧。”
“你知道就好,你虽然有钱,但地位上跟京大还是有些差距的。”吴双林直白的说道,当然他并不了解周扬在港岛折腾的有多大。
甚至学校里的领导对此也不清楚,如果知道点蛛丝马迹,恐怕就不是这个态度了。
吴双林走到书架前,随便拿下一册书,惊奇的说道,“呦,不错嘛,你小子还知道看外国名著,我还以为你是个老封建。”
“拿来当摆设罢了,装装样子。”
“你可不是装样子当摆设。”吴双林翻开书,说道,“人社版的理想国,现在全京城也找不到几本了,恐怕也就是咱们京大和华清这样的一流强校图书馆能找到,还是翻版,你这个牛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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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开书,吴双林的话匣子就彻底打开了,他兴奋的说道,“我最近正在研究经济思想史,对西方国家的思想解放进程很迷惑。”
周扬点头说道,“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其实经济思想史大概也可疑进行解构,经济史是经济史,思想史是思想史,不过这本理想国看看也就罢了,当不得真的。”
柏拉图的这本理想国,吴双林也是看过的,但他却不理解周扬的说法,他问道,“为什么?”
“从名字就能看出来,理想国而已,大多是现实中不存在的。在柏拉图的笔下,我国被想象成理想国度,模范样板,没有所谓的大神管着,却能群臣相宜,百姓安居乐业社会稳定,这不符合客观规律。
为了批评现实,讽刺古希腊社会现状,我国历代君主被柏拉图描绘成了理想国里的哲学王皇帝,但其实熟读历史,我们就知道这样的皇帝是不存在的。
相反大部分皇帝是傻瓜笨蛋昏君,这本理想国咱们自己人看了都脸红,这是文化传播中常见的现象,文人尤其是公知,为了批判现实,往往会虚构一个理想化样板。所以我有一个狭隘的看法,柏拉图可以算作另一个意义上的公知界的鼻祖。”
周扬又继续说道,“廉听则明,偏听则暗,其实现实往往与文字相左,就好比细数中华五千年文明史,我们百分之九十九的时间都是自给自足的农业社会,安居乐业与蛮夷秋毫无犯,我们也自诩爱好和平的民族。”
吴双林问道,“难道不是嘛?”
“中华民族爱好和平是毋庸置疑的,但这仅仅是咱们的一厢情愿,历史记载上大多数战争也是蛮夷外族侵犯中原,咱们迫不得已反抗,消灭侵略者。但如果你有条件可以看看南方诸国的史料,比如越缅老泰,他们国家的历史是一部咱们侵略他们,他们被揍的屁滚尿流的血泪史。
结果是一样的,但站在不同角度,事实有一万种记载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