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话讲酸儿辣女,可能是为了图个好口彩,家里的饭菜偏向酸味,尤其每天中午饭,好像掉进了醋缸里。
光吃饭还不够,老太太在饭后水果上下功夫。
程方圆看着小盆里鲜红饱满的红果,咽了口唾沫,不是馋,而是条件反射。
“哥,我能不能不吃了。”
只能跟周扬撒娇,她当面和阿太耍这一套是行不通的,阿太翻脸无情,以前对她多宠溺,现在就对她多严厉。
对孙女婿,老太太还有一丝尊敬,姑爷是客,又说一个女婿半个儿,到底不能像自家孩子这么不留情面的训斥。
大多数时候,只要周扬帮着求情,老太太都给几分薄面。
“阿太,我看着她吃,你跟吴婶聊天去吧。”
老太太迟疑了一会,警告地看了程方圆一眼,又说道,“可不能由着她自己胡来,正是嘴馋的时候,不能乱吃。”
前脚刚走,程方圆就把小盆里的红果倒进书橱上边的竹篓里。
“这才几天,竹娄都要满了,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她咬牙切齿的看着周扬,气哄哄的说,“正好,红果晾干了给你泡茶喝,我受罪,你也别想好过。”
其实内心里他也不支持阿太这么个进补法,红果富含铁、钙和维生素c,但这东西孕妇不能吃太多,有缩宫的风险。
这几天的实际情况证明,阿太是在成长的。
你讲科学,她不懂,反而跟你讲民主,搞举手表决那一套。
这年间孕妇保健知识少得可怜,谁也不知道红果还有这种副作用,一家子的看法是,酸就对了,开吃吧。
小两口势单力薄,胳膊拧不过大腿。
程方圆也总抱怨,肚子里这个孩子上辈子是不是拯救了银河系,让一大家子兴师动众,就好像不是为自己而生的。
憋屈极了,丧权辱国呦!
这世界上最悲哀的事不是别人坐到你家炕头撒泼打滚,你无可奈何。而是两拨不相干的在你家炕头大打出手,偏偏作为主人无能为力,还只能作壁上观。
对肚子里的孩子,小两口没有一点发言权。
中午的时候,骆家栋来了。
老板的老板相招,他不得不殷勤点。
把手里的小礼物交给韩芳,他说,“太太还好吧。”
周扬斜着眼睛瞅了一眼,心道你这话可有些歧义,“别叫的这么低俗,家里能成为太太的只有一个老太太。”
骆家栋一怔,脸色赫然,他跟周扬接触很少,又不太了解风土人情,整个人都很拘谨。
韩芳给他俩泡茶,周扬问,“妹子,没加红果吧?”
“有的喝就不错了!挑三拣四的。”
他恼急了,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当着下属的面,小丫头片子竟然不给老板面子,是可忍孰不可忍,婶婶都不想忍。
刚要挤兑回去,骆家栋说,“周先生手里的生意,我都大致理顺了一遍。”
他停下来,问道,“如何?”
“这也正是我费解的地方,拿服装商场来说,经营理念上的先进并不足以弥补管理的落后,可偏偏从财务报表来看,还是一家优良资产,除了奇迹,我找不出更合适的形容词。”
管理上的粗糙,是他手底下生意的致命伤,这点即使他脸皮再厚也不得不承认。
他说,“所以才找到你骆大经理头上,有没有信心将我手底下的烂摊子摆弄明白?”
骆家栋先是摇头苦笑,并不给答复。
“来,喝茶,我知道好茶你肯定不缺,自家配的,尝尝鲜。”
喝了一口,骆家栋说,“先感谢周先生的信任,不过我想知道能不能拒绝。”
周扬笑着说,“不是我强人所难,你应该是拒绝不了。我也知道摊子大而乱,没有效率,所以才想着请你出手。拒绝之前,你何不听听我的条件?”
“好吧,那我洗耳恭听。”
周扬说,“我说的再好听也没有说服力,不过董齐的情况你了解,我不是一个不肯放权的人。我认为在一定程度上,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去干,是对专业负责,外行指导内行的错误我不会范。
你过来之后,第一件事是将我手里的生意理顺,成立集团,你先当我的秘书。不过你也别担心,我家里的情况你看在眼里,短时间肯定腾不出手,最起码半年以内全看你的能耐。
半年之后,如果你还不能让手底下的人信服,剩下的说再多都是空话。
作为回报,原本你手里的贸易公司,再给你百分之十。”
骆家栋沉吟一会,点头,“既如此,恭敬不如从命,眼下我就有一个要求,动物园批发市场必须换个人来管。”
周扬疑惑着,把目光投向韩芳,“妹子,动物园现在谁管事?”
韩芳说,“四哥上魔都之后把摊子交给闫大强了,可是你同意的。”
想了一会,隐隐约约记着有这么个人,是德四儿手底下的心腹。
德四儿还在魔都帮他打江山,转眼就把德四儿安排的人撤掉,好像有点过河拆桥的嫌疑,他问道,“芳子,批发市场最近出什么事了?”
韩芳疑惑的摇头。
“周先生,我知道你很为难,但闫先生不换掉的话,我没办法服众。”
喝掉杯子里的茶水,周扬把玩着茶杯,试探着说,“新官上任三把火的心情我能理解,可对方是手底下的老人,轻易地撤了,影响不好,要不你换个人立威?”
骆家栋摇头拒绝,语气坚定,“周先生,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