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楚这次没有回答,她的手顿了顿,扭脸对庄醒笑了笑,话语自然平和道:“还没想好,到时候看看再说吧。”
“哎,对啦,”庄醒也是忽然想起来,提道:“小鹿姐你的成绩,应该完全可以通过自主招生或者保送进明大吧?”
“这可说不准哦。”鹿楚略打趣了下,回过头后笑容就渐渐淡了下来。
保送她不够资格。
自主招生……
鹿楚叹了口气,她到时候会放弃自主招生这条路。
因为她想读的专业不在开放自主招生的专业中。
坐在沙发里的梁z听到鹿楚清清楚楚地提到了一所大学。
――明大。
他的心里从此也有了要奔赴的目标。
……
庄醒在鹿楚家里住了一个星期就回南城了,他走后没多久,就迎来了除夕。
过年,意味着一家人团圆。
这对梁z来说无异于是撕裂伤口。
但他面上却丝毫不露,对鹿楚和宋芝就跟平常一样,也会跟她们交流甚至冲他们轻轻淡淡地笑一下。
梁z还学习了怎么包饺子,只不过他不太能做的来这种事,包出来的饺子没有多少美感,被宋芝安慰说:“反正最后都要吃下肚的,美不美的,能吃就行啦。”
梁z接了宋芝的好意,笑着说:“是。”
鹿楚更维护他,浅笑道:“一会儿我吃小z包的。”
梁z很开心很感动,回她:“好。”
三个人坐在一起吃了一顿丰盛的年夜饭,鹿楚和梁z收到了宋芝给他们包的红包,两个人高兴地拆开,还特意去数对方的是不是比自己多,最后数了半天,发现是一样的。
宋芝生物钟固定,熬不了夜,到点就回屋去睡了。
鹿楚和梁z约好通宵守岁,然而鹿楚抵挡不住困意,在零点还没到的时候就昏睡了过去。
后来零点一到,远处传来爆竹烟花的声音。
鹿楚被吵醒,她缓慢地睁开眼,神思混沌了一秒,才发觉梁z不在了。
鹿楚的心莫名悬空,她立刻坐了起来,这才看到他就站在客厅的阳台上。
胸腔里的心脏又慢慢落了回去,鹿楚深深松了一口气。
男孩子只穿了一件灰色的高领毛衣,身形清瘦,正吹着冷风看绚烂了夜空的各种烟花。
鹿楚站起来,随手拿起他的外套来,走过去。
她一推开阳台的门,本来沉浸在自我情绪中的梁z就瞬间被拉扯回神。
他有点慌乱地抬起手来快速抹了把脸,随即就感觉到肩上被人披了一件衣服。
梁z扭过脸来,鹿楚也正抬头瞅着他。
少年的皮肤冷白,透着一层薄薄的光,眼角处还残留着他没有擦干净的泪滴。
看到他的眼泪,鹿楚的心像是被一只手狠狠地抓着蹂?躏,剧疼了一瞬。
她伸出手,纤细柔软的指腹轻轻地触摸在他泛红的眼尾处,帮他格外温柔地拭去眼泪。
“新年快乐,小z。”鹿楚的嘴角漾着浅浅的柔和的笑容,声音很轻很淡。
梁z的喉结滑了下,稍微稳了稳声音,也回了她一句:“新年快乐,小鹿姐。”
鹿楚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静静地陪着他,看了一场新年烟火。
而他身侧的梁z,在她来到这里后,看到她也只穿了件单薄的毛衣,心里有股冲动,特别想把她揽进怀里给她温暖。
但他怎么能。
最终只能对她说:“外面太冷了,进屋吧。”
两个人便从阳台上回到了客厅。
只不过被刚才的冷空气弄的一点困意都没,清醒得很。
鹿楚就坐在沙发上,摁着电视随意换台。
几乎所有的电视台都在回放着春晚。
鹿楚随意停在一个频道。
脑子里的思绪正在胡乱纷飞。
心脏有点说不上来的不舒服。
这种感觉是在她睡醒后睁开眼看到梁z一个人站在阳台上时出现的。
而达到顶峰,几乎让她不舒服到呼吸都仿佛缺氧得快要停滞,是在她看到他眼角残留的眼泪的那一刻。
知道他难过,她好像比他还要难过。
鹿楚有点排解不掉这样的情绪。
她定定地盯着电视机,但其实她一点都没有看进去。
坐在她旁边的梁z也很心不在焉。
这是他失去父母和姐姐后过的第一个新年。
父母和姐姐已经离开了半年了,而他依旧是个残疾。
他正在很努力地活,但还是有点解不开心中的疙瘩。
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
无数次想过浑浑噩噩地胡乱活下去,可一想到家人,一想到小鹿姐,他就做不出那么不负责的事来。
所以只能尽力同生了病的心理抗争。
良久,坐在沙发上的两个人谁都没有说一句话。
就在梁z胡思乱想的时候,鹿楚忽然又开了口。
她的眼睛还盯着电视机,轻轻地说了句:“新年快乐,小z。”
梁z偏过头,看向鹿楚。
鹿楚也缓慢地扭过脸来,她直视着他乌黑纯净的眸子,绽开笑容,话语轻柔温和:“就想和你再说一次。”
梁z也对她轻轻牵动嘴角,应:“嗯。”
然后又回她:“新年快乐,小鹿。”
他第一次没有加“姐”的后缀,鹿楚仿佛没注意到不同,或者说,她不介意他这样唤她。
所以只是笑笑,没说话。
.
其实在母亲那次晚上找她谈过话后,鹿楚一直都在思索着,也迷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