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一样的一滴一滴地落在地面,悄无声息地顺着斜处滑流。
“嗯?什么声音?”
洛晚晚从走廊外进来,手里还端着空盆子准备来拿小姐的一些日常衣服去洗,但还没进内室就听到了某些细微声音,眉毛下意识皱起,心里没忍往嘀咕:
该不会是小姐又把墨捕快带到她自己房间了吧?
动作远比大脑转动的快,在短短须臾间的功夫,她就已经僵硬着后退,想远离这儿,免得看到一些不该看的。
只不过,正因为她后退,没注意看后边门槛,猝不及防便被拌倒,白里透红的脸蛋儿直接与地面来了接触。
疼得她倒吸冷气。
“……干嘛呢你?”
好巧不巧的,某个她以为正在干坏事的妖精,正从外面走进房来,看到她趴在地面,还好奇地问了她一句:
“跟宋七他们打好交道,准备一起习武了吗?”
“……”
洛晚晚揉脸颊的手略微僵硬,用余光瞄了眼内室,确认没什么动静后,又把视线转向面前如沐春风的洛蔷薇:
“没有,就刚才……”
她一边尴尬一边迅速起身,但说到一半,又像是回想起了什么,直视面前那双明亮桃花眼,语气颇有点儿小心翼翼:
“小姐……早上,我没想多吧?”
听着像是生怕把对方给误会了。
然而洛蔷薇就刚开始心里有点儿羞,如今有那么长时间缓冲,她早就接受这个事实了,甚至她说着还不觉得难为情。
“没事……你如今已过桃李之年,有些事儿可以想多的。”
洛蔷薇绕过她进了自己房间,曲袖挥动间,她似乎还嘀咕道:
“免得跟我一样,以为很懂,结果啥都不懂,白白遭罪了许久。”
“……”
小姐开了黄腔吗?
听她说完,洛晚晚险些脚边跟跄重新倒回刚才的地方,好在旁边是门扶手,她勉强靠了靠,但脸色是复杂。
虽说男婚女嫁天经地义,虽说青楼女子也可以找郎君,可是……
那个男人是捕快啊,像墨时澈那样一板一眼的人,想必家里的人也很保守吧?
所以小姐与墨捕快在一起真的是好事吗?
虽然担心自家小姐与墨时澈在一起以后可能不太好过,但从小到大,小姐喜欢的,她都无条件支持,所以这次也一样。
况且她家小姐那么漂亮,所以墨捕快家里的人应该会接受她。
她还想着自家小姐与与墨捕快早点完婚。
可洛晚晚万万没想到,这俩人才眉来眼去没几天。
然……
“小姐,有些话我觉得我还是得跟你说说……”
思绪逐渐回笼,洛晚晚踏着小碎步挪过去,复杂的看着躺在床上准备补觉的洛蔷薇。
只不过迅速在大脑中过滤的一番委婉言语还未真正说出口,却被对方轻飘飘一个抬眸望来的细微神情所打断。
洛蔷薇似乎发现了她手里拿着的盆子,问:“拿换洗衣服吗?”
出于本能,洛晚晚点点头然后就见洛蔷薇犹豫片刻指了下那套被放在床尾数个时辰的捕快服,含糊着说:
“就,顺便给他洗洗送去。”
洛晚晚:“……”
现在劝小姐矜持点儿还有用吗?
前些天的平静,给人一种步入正轨的稳定感,三司法所有值班捕快,也都受早上的那些个八卦影响,开始谈笑风生。
所谈话题有三。
老大昨夜醉酒入雅袖阁。
老大今日没板着脸处理事情。
老大不久前私下问老李头他当初是如何求婚的。
众说纷纭,什么添油加醋的版本也逐渐在衙门这边流传开来,直到临近深夜,那快结了蜘蛛网的堂鼓被敲响。
一声大过一声。
“什么情况?”
所有睡意在骤然间被消灭彻底,捕快房里躺得横七竖八的,刚睡着不久的众捕快皆一个激灵。
面面相觑的同时也迅速的伸手扯来自己的衣服穿上。
困惑和未知的恐惧在心间萦绕,倒让他们动作快了不少。
不过,真正第一个出现在前堂里的,却是墨时澈一贯的淡漠眉眼,遇到棘手的事情习惯性板着脸。
沉默而在他面前的,是三具还在流血的尸体,死状凄惨。
基本都是瞳孔放大,鲜血从身体每个部位流淌。
跟新宗派最原先死的那几个弟子一样。
“老大……这……”
宋七走过去,脸色也是凝重,三司法堂鼓除了特别严重的案情无法得到迅速解决之外,是不能随意敲响的。
如今还是数十年来第一次响起。
“找仵作。”
墨时澈敏了珉唇,撂下了这么一句话就想起身离开,不过刚好与匆匆赶来的张大人撞了个正着。
这下子,犹如点燃了导火索。
张大人结合上一件案子积累下来的不满,开始加重语气说他,眉间没了以往好说歹说劝他回来破案的温和。
亦全然不顾周遭还有其他人的存在。
言语意思也都是在斥责他不以案情为重,只是墨时澈全都左耳进右耳出,余光所看的,是把人送来的那名男子。
面貌普通,衣着淡雅。
只是那熟悉的程度,让他不得不承认对方是真的来自雅袖阁……
“堂鼓一响,就证明着皇上会注意此事,墨时澈啊墨时澈,你让我说你点什么好?
咱们低调解决,不行吗?
偏偏要闹到这份上,你难道不知道皇上他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