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镇虚子此时已转过身去,对河垚不理不睬。方才那个喝斥过的河垚的中年道人厉声说道:“冤不冤枉,去和官府详诉!休要在我清净山门喧哗!”
那两个健壮的道士,不由分说,将河垚架出山门,对河垚的哀求吼叫丝毫不理会,直接将他架到入云梯的边缘,一把便将他丢了下去。
在身体腾空的一瞬间,河垚绝望了。
早在自己离开家的时候,父亲就曾叮嘱过他,世道人心,千姿百态。遇人要思其善,更要提防其恶!
可是,河垚怎么也想不到,外面的世道竟是如此险恶无情,如此令人心寒。
“所以,从那时起,我便发誓再也不相信任何人!各位来到天溪观,我恐惧几位是为抢姑遥而来,对几位处处提防!后来见几位为人忠直,便想借助诸位的神通,将我师徒二人带出这片荒漠!多有得罪,还望诸位海涵!”
河垚望着前方,深沉的说道。
听完河垚讲述这段过往,河六四也是一阵感慨,对河垚的做法,也有了几分理解。同时,又觉得自己十分幸运。
他从一开始所遇到的,便都是自己的贵人。
孙既直是,马归厄也是。樱芙是,李氏也是。云歌是,正英子也是。甚至到最后,自己竟然能得遇祖师华阳子。他们每一个人,都在河六四的生命中,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这是多大的机缘,和幸运。
“那,前辈被人扔下山,是如何得救的?”河六四对之后的事情仍旧十分好奇。
河垚叹了口气,说道:“自然是我师父出手相救!”
河六四闻听,微微一想,问道:“是,崇恒子真人?”
河垚并没有否认,而是继续说道:“其实当年我在金市中遭人陷害,恰逢师父下山,将一切都看在眼中。他见我能在那么多捕军和卫军的围追堵截中逃走,觉得我是个可造之材!等到我硬闯上山的时候,一路上都是他在暗中助我,将我有惊无险的送上山去!可是,师父也没想到,掌教真人竟是如此在意宗门名声,不愿收留我这个被朝廷他通缉的要犯。等到我被扔下山崖,师父出手相救,并且将我藏在后山那间茅屋之中,并收我为徒!”
河六四也听说过丹鼎教掌教镇虚子,当时孙既直还告诉他,镇虚子是个逐利之人,极擅权衡之道。说白了,就是城府极深,极会审时度势,且贪图名利。
只是,河六四没想到,当年河垚十几岁的时候,镇虚子便已经是丹鼎教的掌教,况且还是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如今就连河垚都已是古稀之年的老道,丹鼎教的掌教,却仍旧是镇虚子。
看来,这个镇虚子的修为也不在师叔元阳子之下。
“可是,既然镇虚子容不下你,为何尊师还要收留你?而且把你藏在后山茅屋,又能教你什么本事?”
一旁,马车里的樱芙忍不住问道。
河垚讲述自己年少时的经历,也并没有打算回避这几人,玉天扬架着马车走在一旁,车上几人早已听的入迷。
“唉!”河垚闻言,先是长叹了一口气,似是感叹师父的用心良苦,而后才说道:“我在那茅屋中住了三年,师父日日前来传授我道门心法、功法,以及炼丹法门!还偷偷为我铸了一口丹炉,好让我修习炼丹之术。我也算没有辜负师父的苦心,三年苦修,修为也算出类拔萃!而后师父这才前去掌教真人座下领罪,将我的事如实告知!”
“那后来呢?”坐在河垚怀里的姑遥问道。
河垚一笑,欲言又止。
而玉天扬则是接过话来,说道:“后来镇虚子见前辈天赋着实惊人,若得好生栽培,日后必能让丹鼎教实力更进一层,故而便留下了前辈!”
河垚看了一眼玉天扬,赞道:“小友心思缜密,贫道佩服!”
不等玉天扬说话,樱芙直接问道:“既然前辈讲述了少年之事,也就是不再对我等心有猜疑!那就请前辈坦言相告,这荒漠中到底有什么厉害之人,能让前辈一个入圣境界的道人,如此忌惮!”
河垚无奈的笑了笑,说道:“倒也不是什么厉害之人,只不过,我不是他们的对手!”
众人闻言,齐齐皱起眉头。
一个入圣境界的道人都不是对手,这还不是厉害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