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山山顶,屋宇崭然,布局分明。大部分的房屋都是木石结构,风格简朴,十分契合修行者的身份。
这些石材木料都采自云山本地,质地上乘,能久经风霜,不同一般。
“做得很好。”
陈有鸟赞赏有加。
苍松谦虚道:“山上正好还储备着许多石材和木料,节省了采集的工夫,所以能做得快。”
顿一顿,问道:“观主,咱们何时开始招人?是否可以张贴道榜了?”
根据道庭的规定,一间道观最少得有五名在册道士才行,人数不足,条件不符合,考核不可能过关,会就地解散,名下产业等都将被收回,进行拍卖,或则重新瓜分。
陈有鸟回答:“距离下次大考还有三年,不急。”
苍松苦笑道:“三年真不算久的,现在的形势,找人不易。”
陈有鸟问:“不是说整个郡府管辖下有十多间道观吗?这般规模,道士的数量应该不少才对。云山观招人,宁缺毋滥。”
苍松忙道:“这些都是多年前的数目了,近年来,新增的道士人数屈指可数,少得可怜;而一部分道人随着年纪老迈,修为大幅度减退,不堪使用。再加上前一阵子的劫祸,不但云山观,别的道观同样遭殃,失踪者众,真是元气大伤了的。”
陈有鸟问:“你的意思是那些道观也遭遇了用人荒?”
“可不是嘛,好几家道观都如此,正心急火燎地四处招人。我听说了,他们开出了很好的条件,纵然如此,仍是无人能用。”
道士不同寻常,每一位都得经过考核才能取得身份度牒。在考核过程中,纵然能通过花费大量金钱的方式,或者走后门关系通融,可通融是建立在考核者有一定修为法力的基础之上,不是说随便弄个神棍便能蒙混过关的。
这样的门槛,足以阻绝了很多人的晋升之路,与此同时,也导致道庭体系的青黄不接。相信随着形势加剧恶化,往后考核的难度可能会适当放低,那都是以后的事了。
陈有鸟笑笑,很光棍地道:“既然他们招不到人,那我们就算出榜,不也招不到吗?所以不急,先观望一番。”
他不急,苍松却很急,其脱离道庭都督府,跑来这儿当副观主,可是押上了后半辈子的前途:“观主,你道行深厚,又有年纪优势,只要有所展露,相信会吸引到人的。”
陈有鸟笑笑:“归根到底,修为才是根本,我准备潜修一段时日,山上的事,就交给你了。”
苍松急道:“观主,你可不能现在闭关。你忘了,道庭都督府还得来设坛封神,赐下玉符赦命,必须你亲自来接的。”
陈有鸟回答:“真人不是去龙虎山了吗?”
苍松解释道:“普通道观的设坛封神,真人不用亲身莅临的,自有别的道长代劳。”
陈有鸟明白了,这就是个仪式,仪式隆重的程度,在于级别。不同的级别,主持的人和嘉宾自是不同。涉及名分的事物,份量轻重一目了然。
当下道:“我只是潜修,又不是闭生死关,有事唤一声,我便会出来了的。”
苍松闻言,略略放心,也不再提招人的事了。此事确实急不得,等正式设坛封神,领了玉符赦令会更名正言顺。于是告罪一声,转身下外院。道观的秩序虽然恢复,但仍有一大堆事等着他去处理,忙得不行,甚至连早课晚课都耽搁了。好在他一把年纪,修行之路已断,平日里只是打坐修身,已经很久没系统地修炼了,也修炼不起来。
陈有鸟当个甩手掌柜,乐得逍遥,迈步前去,来到崖边,一道窈窕身影正站在那驻足眺望,白衣胜雪,正是画眉。
这段时日,画眉一直做男装打扮,她的身子绝对是个奥秘,拥有某种变幻属性。之前的年岁模糊,现在又是性别上的模糊,只是一张祸国红颜难以掩饰得住,除非特意乔装扮丑,陈有鸟干脆让她在外面时带上斗笠,作神秘感。
做这些,倒非陈有鸟特意金屋藏娇,只是为了规避某些麻烦,他还记得当初新山道人所提及的道女选秀之事,因此不愿让画眉暴露于人前。
其实画眉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宅在屋里的,标准的宅女。除了睡觉便是发呆,也没见怎么修炼过。
经历诸多后,陈有鸟已经确定她也是个修行者,修炼的还是某种秘法,修炼境界不详,应该与水密切相关,但不见施展过,不知威力如何。
陈有鸟也不好去刺探打听,免得有觊觎之嫌,虽然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相当密切了。
都经常睡在一块了,能不密切吗?
不过不要误会,相拥而眠罢了,并未突破最后的礼防。
陈有鸟也曾动心,可每次嗅闻着画眉身上的香气,心旷神怡,杂念皆去,睡得安稳。
“这地方,喜欢吗?”
站到画眉身边,陈有鸟轻声问道。
此处为山顶最为开阔的地方,身前数步远,便是悬崖峭壁,有云雾蒸腾,如真如幻。云雾之间,是葱郁的林木,又可见些红花黄花夹在其间,更添景致。
单论景光,其实也不算什么,陈有鸟毕竟在崂山道场生活过十年,哪怕只得外场,比这云山不知要优胜多少。不过景致美丑,往往与心情息息相关,时过境迁,所见皆不同。
画眉脆生生地道:“哥哥在的地方都喜欢。”
听到这般娇憨直率的言语,饶是陈有鸟经验老道,也不禁面皮一红,同时微微得意。
云山上的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