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平静地随楚长铮一并接受了:“臣(臣妇)接旨。”
正顺帝没有看他们,而是又道:“安宁之前自请和亲,已经公布天下了,眼下出现了这么大的纰漏,对她的名声和婚事一定会造成不好的影响。朕原本想着依旧给她加封公主,现在想想,不如给她指门亲事更为妥当。”
什么,给瑛姐儿赐婚?
宁香莲忙道:“皇上,您放心,瑛姐儿的亲事不受影响的,您也不必补偿她什么。”
赐婚,能赐个什么好婚事?上回的宋言良不就是个活例子吗?
而且,御赐的婚又不能和离,等于是一杆子买卖,直接就把瑛姐儿的下半生给砸实了,多不划算。
正顺帝仿佛没有听见她的话一般,看着楚长铮径直说道:“你觉着呢?”
楚长铮迎上了他的目光,大大方方地道:“府上儿女的亲事,已经都在我与王妃的相看之中了。若没有这场和亲之事,早就定下来了。您若有心补偿她,还真别给她赐婚。姑娘不如儿郎,御赐的婚可不能和离。”
正顺帝:“!!!”
他家公主都没有和离的呢,敢情你们还想自家姑娘和离?
不过,他皇家要脸,自然做不出让公主和离之事,而楚长铮还是一直很豁得出去的,这点哪怕他身为帝王也是要甘拜下风的。
他停顿了一番,仿佛随口一问般道:“那宁修之的婚事呢,你们可有安排?”
宁香莲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这才是你真正要问的话吧!
她抢在楚长铮开口之前,柔柔弱弱的道:“自古长幼有序,他的婚事自然是王府的头一桩喜事。”回去三日内,她一定就要把修哥儿的亲事给订下来,任谁也别想阻挡她。
瞧着她像只母獅子一样身上燃起了斗志,正顺帝的眼神里有些诧异,随后尽数掩去,只是微微点了点头没再多问,而是看向了潘大海:“你把园子里查到的事与他们说说。”
潘大海一脸严肃的走了过来,道:“是,皇上。”
他向楚长铮和宁香莲行了个礼后,才道:“王妃,宁大人是在东三厢,被人以皇上的名义给唤出去,遭人算计的。当时哄骗宁大人的人,守东三厢的人,怕是因宁大人见过他们,或者知道他们失职犯了大错,都已经吞毒自尽,无一活口了。”
无一活口,那就代表着线索全断!
宁香莲瞬间就明白了,设下这个局害修哥儿的人,从计划的一开始,就没有想要留下过任何对自己不利的痕迹。而暗算自己的楚云雁,有可能是与害修哥儿的人是一伙的,也有可能只是她知道了旁人暗算修哥儿的阴谋,而从中掺了一手,把自己给送了进去。
只要抓到了楚云雁,就等于是抓到了局中的真凶。
不过,她要如何才能把楚云雁的事说破呢?
她垂着眼思索着如何开口时,楚长铮可就没那么好脾气了,直言不讳:“皇上,都这么多年了,后宫里的一切还没被你全盘掌控住?”
这一戳心窝子的话,梗得正顺帝差点儿没吐血。
呃,十年前,他确实做到了前朝后宫一手尽在掌握之中了。
可是他把念头动了楚长铮头上,以及至整个朝中局面失控,在他忙得分身无术的时候,对后宫的控制自然就放松了一些,而让他那不安份的母后又逮着机会安插了不少人才,至今他还没能全部拨除。
等等,后宫里能瞒得过他的,除了太后之外也没有其它人了。
若是有,也是太后从中出了力,帮着掩饰或者扫了尾的。
只要盯住了太后,抓了太后身边的人来审,未必就查不出个头绪来!
他眼中略过一道显而易见的阴霾,阴沉着脸道:“你放心,朕会给你们一个公道的。”
“谢皇上。”楚长铮应道:“不过,公道可以随后补,药费什么的您该不会这么小气地也拖着不给吧。”
正顺帝:“……行,你想要什么药材,自己跟潘大海说。”
他的私库又要大出血了,不过给点东西就让他把这件事揭过,也是一件好事。
楚长铮也见好就收,向潘大海报出了一个长长的单子后,就向正顺帝提出带着自家倒霉受伤的几个晚辈先回王府休息。正顺帝一肚子的火正憋着难受,巴不得他走后好找人清算,马上就允许了。
出了流云殿,宁香莲才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可脸色没好半分,她低声抱怨道:“我怕是与这八字不合,每次进来,都没遇上过好事,怪不得有人说……”宫里就不是人呆的地方,她就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多的人。
楚长铮在她的后背上轻拍了两下,刚想安慰她,突然手就一紧,将她揽入怀中护住了,不满地看向路边的假山后头:“谁?”
侍卫们迅速地提着兵器朝着假山后头逼了过去,一个穿着深紫色衣裙的女子狼狈的滚了出来,扑倒在地:“武定王,您救救我吧……”
听到这声音,宁香莲微眯了眼:苏慕云?
再看着她一身与自己极为相似的衣裙,以及全身上下都还滴着水珠的狼狈样儿,宁香莲的眼神只是变了一瞬,就立马恢复了冷静:“该不会之前落水的人,是你吧!”
呵,当时她听到呼救的人嚷嚷的是,武定王妃落水了。
这怕是有人故意误导长铮,引着他去救人!
若是长铮救了人,哪怕事后发现落水的人不是她,毁了苏慕云清白的罪名可就得扣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