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那条英国大船的,是资深英格兰船长亨利.埃佛里,一个常年在印度海岸往返大英帝国本土的勤奋商人,因为贡献显赫鹤立鸡群,他被英王授勋为爵士。
当然了,爵士头衔的得来一方面是他为英帝国贡献了大笔商业财富的缘故,另一方面,是因为埃佛里是个杰出的海盗,他每年往返印度海岸,明面上买卖印度的钻石和黄麻,暗地里的另一面,就不大见得光了。
他有英王偷偷颁发的掠私证明,专门抢劫从印度出发去圣城麦加朝圣的朝圣船,抢掠所得与英王五五分成,用朝圣者的血,装满了英王私人的腰包。
这条三层甲板、堪称战列舰的大船幻想号,里头就有英王的股份在内,是英王麾下赚钱力度最大的一个产业。
不过换句话说,若是这条船有什么好歹,英王也饶不了他。
当变故咋起,埃佛里急忙慌慌张张从布吉人的床上爬起来,连那顶镶衬着华丽孔雀羽毛、代表着荣誉的宽边帽都忘了戴,就裹在人流里回到了自己的船上。
然后催促手下,匆匆出港,一路上还撞翻了两条昏头昏脑挡路的小船。
约尔的复仇号在港口把他拦下来,派人跳帮过去,要他跟随复仇号,一起面对东方海盗的袭击。
埃佛里略有犹豫,他当然看出来了,今晚上约尔中计了,能不能全身而退,很难说。
埃佛里是来吃肉的,没想到啃到了一块硬骨头。
但是能怎么样呢?除了赤膊上阵杀出一条血路,根本没有其他的路子可走。
黑暗之中,看不清港口外面的东方海盗船具体有多少,但从打前阵的亚齐人遭遇的铁板来看,只怕会是一场硬仗。
“约尔,我们怎么打?”
格尔夫问约尔道,他举起千里镜,在复仇号的艏楼上冲四面张望了一阵:“明国人好像排好了阵型了。”
约尔没有立刻答话,他紧张的同样举着千里镜在观察,右腿的木头假肢踩在甲板上,神经质的发出笃笃的声响,仿佛在抖腿。
格尔夫看了一阵,心情开始烦躁:“该死的亚齐人,太不中用了,看起来他们要败了,啊,又一条船被打沉了,真是蠢货!数量上占据优势,却……”
“轰~~!”
话音未落,在复仇号的后方不远的地方,炸起一股冲天的水柱,一条大型加莱塞船被冲上了半空中,海面剧烈震荡,海水开了锅一般沸腾,强劲的冲击波沿着水面一圈圈的外扩,就连复仇这种吨位的大船也被荡得俯仰了好几下,差点将措手不及的格尔夫荡了个踉跄。
“又是那种炸弹,到底是什么炸弹可以在水底下爆炸?!”格尔夫大喊着,扶住了身边的一只木桶,但木桶没有固定住,他和木桶一起在地上滚了一圈,爬起来继续大喊:“约尔,不能再犹豫了,东方海盗有巫术,他们一定有水底下的海怪帮忙!我们必须立刻离开!”
约尔也惊魂未定,他不知道那条亚齐船是怎么被掀上天去的,未知的恐惧最可怕。
作为基督徒,约尔不相信希腊神话里的海怪真实存在,但客观上在眼前发生的爆炸证明着明国人有着不为自己所知晓的大威力武器,偏偏这种武器是怎么发动的,他不知道,万一爆炸发生在复仇号船底,那后果…….
约尔哆嗦了一下,木头假肢在甲板上的笃笃声更密了。
“升全帆,以埃佛里的幻想号为头船,其他的船尾随,用纵列阵型,直接冲!”他不再犹豫,也无心去等待亚齐人的战果,那帮头巾党看起来也不能取得什么战果。
格尔夫匆忙跳帮回到了自己的胜利女神号上,并把约尔的指令以人口相传的方式,通知到后面的欧洲船只上。
这花去了一点点时间,埃佛里对此表示不满,他认为约尔这是在死道友不死贫道---凭什么让英国人去当前锋?老子明明是你邀约来的帮手而已,怎么就成了主力了?
但没时间去争辩吵嘴了,后面被炸翻的亚齐战船逼着埃佛里吞下了这只苍蝇,他满腹牢骚的对手下下达了命令,于是印度洋上最大的一条船、英帝国国王的私产幻想号,扬帆起航,在海风中缓慢加速,驶入了一片火海的战场。
从远处看这条幻想号,更为迫人。
庞大的船身比它身边的任何一条船都要大上好几倍,亚齐人的加莱船在它旁边像舢板一样渺小,巨大的桅杆上挂了足足二十二面横帆,高耸的船舷有好几层楼那么高,艏楼和艉楼像两座城堡般立在船身上,雕刻在船头上的海神波塞冬用冷漠的眼神注视着凡间的一切,象征力量的三叉戟有了船上八十五门重炮的加持,更能给任何对手磅礴的压力。
这条船造价在五万英镑左右,昂贵的价格赋予了它无与伦比的威力,当它左右两侧的遮炮板全部打开后,伸出来的炮管令它看起来犹如愤怒的刺猬。
跟在这样的巨兽后面,约尔顿时觉得有了强烈的安全感。
正在面对面厮杀的广船和加莱船战场上,在很短的时间里就消停下来,是被幻想号的炮火弄消停的。
“船长,前面还有自己人。”有人这么提醒埃佛里,却被英国佬粗暴的怼回去了。
“哪里有自己人?”埃佛里骂道:“都是些黄皮猴子,送他们去见上帝!”
于是幻想号的炮火全开,壮观的景象如同一尊活动的烟花盛放器,数十门重炮接连开火时的炮口焰在黑夜里就像绽放的橘色花朵。
炮火是一门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