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帅,前方探子来报,吴奇已整军备战,十二万大军正以方阵前进,很快便会兵临城下!”
“全军出动?”章逸飞激动之余却又略显疑惑,他暗道:“吴奇这是什么战略?他是想强逼本帅到土城吗?”
他自言自语着,又道:“楚随风呢?还是没有消息传来吗?”
来报之人抬眼看了看章逸飞略显疲倦的俊脸,道:“属下差人日夜在营门前守候,一有消息便立刻来报,但还是没有楚将军的消息传来!”
“还是没有吗?”章逸飞的眉目已深陷,脸上的担忧也变得更明显,此时,他已率大军到了军山脚下,离土城战场不足十里,但是,楚随风若没有夺下望云峰,那十万大军即便是进城又能如何?只不过是多些白骨吧?
他抬眼望向土城,这里地势颇高,从上俯瞰,正好可以看到正在激战的土城城楼。入目所见,城楼上已被鲜血浸染,青蓝色的城墙砖已变成了黑澄澄的血色,守城将士的鲜血甚至已汇成了拇指粗细的液体正随着墙脚往下流,但那些军士却没有一人后退……
“元帅,末将请命增援土城!”李勇已来了三次,他率三万轻骑离土城最近,土城将士浴血奋战的惨烈景象他最清楚,但是每一次请命都只得到八个字,“按兵不动,违令者斩!”
李勇几乎已忍不住想要违抗军令,但一想到章逸飞说这句话时的那种表情和眼角流下的泪,他又强行按下心头的冲动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敌军虽然仍旧被挡在三丈高强之外,但城中的将士却已阵亡了大半,令狐少白的铠甲也早已换了颜色,那是被鲜血浸染过暗红,此刻的他已连续激战了数个时辰,体力和精神力也早已不支!他用右手撑住城墙上的城垛,目光则看向城楼正前方刚撤下去休整的敌军。
“报!城主,吴奇亲率十二万大军浩浩荡荡而来,离此不足三里,而我们的大队援军却还停在十里外的军山,五里外虽然也有三万援军,但是……但是……”
王志双眼噙泪,一度哽咽,令狐少白急转身子,道:“但是什么?”
王志抬起右臂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但他的脸却更脏了,手臂上还没来得及干透的血迹被泪水稀释,全擦在了他脸上,使得他的整张脸看起来更加“惨烈”,他答道:“但是,李勇将军却说:元帅有令,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兵,违令者……斩!”
令狐少白听着王志的话,整个人像是突然间被惊雷劈中,意识全无,他的身子也不能自控的向后倒去,在后背碰到城垛子后又猛然惊起,他怒吼道:“他究竟想干什么?难道他一定要看着城中将士全部牺牲才肯出兵吗?”
令狐少白怒吼着,又抬眼看向军山方向,他站的地方是城楼的最高处,军山又不太远,所以他似乎已看到了军山脚下正往城楼眺望的章逸飞,而他的眼前也似乎现出了一张公报私仇的丑恶嘴脸。
“章逸飞,亏我还以为你是正人君子,却不想你为了报我昔日误会你之仇,竟不惜要土城两万军士陪葬,我令狐少白真是看错你了!”
“呸!”少白恨声之后又往军山方向吐了口唾沫,这才振作精神吩咐王志道:“王志,吩咐下去,把所有还能动的军士全部集合起来,把军械库里所有的羽箭都拿出来,还有硫磺、硝粉和火把。”
令狐少白一脸决绝,王志也扭头往军山方向看了一眼,咬牙道:“属下这就去……”
这时,吴奇的兵马已随着漫天的烟尘到来,泰山也早已率领休整的军士迎了过去,他在半个时辰前接到命令后就停止了进攻,他在等,等大部队到来!虽然他的队伍伤亡并不太大,但他没想到令狐少白的守军居然如此强悍,两万残军硬是挡住了五万大军的数轮冲击。
令狐少白扭动身子看了看城主府,又看了看早已被战火摧残得不像样的城楼,最后又抬眼看了看军山,军山上有一座石雕,那是令狐家的骄傲,当年就是他率领八千残军守住了土城……“爷爷,少白没本事,土城恐怕是守不住了,孙儿对不起您,但是孙儿一定不会给您丢脸,孙儿一定会战至最后一刻,让军山脚下那个人看看我令狐家究竟有没有孬种!”
令狐少白的怒喝声像是在郑重宣誓,他极速转身,身前三丈之下的空地上是王志早已聚集的仅存的士兵!
他大踏步而去,王志迎上来,大声道:“报告城主,城中还能战斗的军士一共八千人,羽箭三万支,硫磺、硝粉共两百斤,全都在这里了!”
令狐少白对着王志点点头,又迈着步子来到八千士兵的正前方,“弟兄们,城外有十七万敌军,你们怕不怕?”
“不怕……不怕!”
八千军士长声高呼,令狐少白再次指着军山道:“那里有十万援军,但他们的统帅却不准出兵,你们恨不恨?”
八千士兵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军山,看了一眼军山脚下黑压压的队伍,继而转头吼道:“恨……”
这声音带着无尽的怨气和悲凉,他们在吐出这个字的时候,眼泪也跟着流出了眼眶,令狐少白继续道:“恨就拿起手中的武器杀敌,我们要让他看看,土城到底有没有怕死的兵!”
“战……战!”
八千军士齐声高呼,他们的怒气已彻底被点燃,彻底转为了士气!
令狐少白见时机已到,便吩咐王志道:“王志,你率三千弟兄留守城池,这三万支箭一支也不许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