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老施米德已经已经不复当年的强壮,而富勒又生得胖胖的,没跑出几步就被追了上来。
白胖子富勒听脚步声越来越近,知道跑不掉了,他猛地挣开“施密德叔叔”的胳膊,嚎啕大哭着扑向剑手——也是接着酒劲。
“锻炉丢了。”富勒嚎叫着:“我他妈也想不活了!”
剑手措手不及,被撞了个满怀,跌坐在地。他手中的迅捷剑顺势扎进富勒的大腿,透肥肉而出。
富勒顿时发出杀猪一般的惨叫。
剑手想要推开压在身上的胖子,突然脑袋重重挨了一记,也发出一声痛苦的低吼。
老施米德高举在湖滩找到的三角石头,又朝着剑手的脑袋狠狠来了一记,给剑手开了瓢。
然后老铁匠扶起富勒家的小子,跌跌撞撞地逃向湖畔石楼。
又是一连串的脚步声,但这次不是追击的剑手,而是赶来保护二人的温特斯。
看到男爵过来,老施米德像是失去全部力气,气喘吁吁地倒地。这一倒不要紧,又牵动了富勒的伤口,后者再次惨叫起来。
“安静!”温特斯厉声呵斥富勒。他割开富勒的裤子,接着黯淡的光线检查一周:“你运气不错,富勒先生,应该是没伤到动脉。”
富勒一把鼻涕一把泪:“什么……什么叫应该?”
温特斯没有再跟富勒废话,而是看向施米德老人:“老先生,您没事吧?”
有些恍惚的老施米德木然摇摇头,忽地回过神来一般指着温特斯的左手:“您受伤了?”
温特斯甩掉左手的血,随手拿富勒裤子的碎布条绑住手腕:“没事。”
几步远的地方传来低低的呻吟,原来那个被老施米德开瓢的剑手还没死,不断发出微弱的声音。
温特斯走过去,看到剑手的脑容物都已经流到外面。他判断剑手已经没救,便用裂解术给了对方一个痛快。
他控制得很精确,没有造成过多的损伤。剑手身体一颤,眼睛失去神采。温特斯叹了口气,伸手合上了死者的双眼,起身走向施密德老人和富勒。
富勒看着半身沾着血点、左手直到小臂都被染红的“格拉纳希男爵”,终于明白那名卫士说的话——“五步之内,无人是大人之敌”。
老施米德颤颤巍巍站起身,喉结翻动,想要说些什么。
那边,卡曼确认所有尸体都已经死透以后,提着剑走了过来。
卡曼走到温特斯刚刚“解脱”的剑手身边,虽然后者显然是死了,但卡曼还是在对方心口刺入一剑,然后才走向温特斯。
温特斯看着卡曼,有千般话想问,但是当着其他人的面又不好开口。最后,他向卡曼点点头:“今天幸好有你。”
可就是这一句简单的感谢,瞬间将卡曼引燃。
卡曼丢掉剑,一步站到温特斯的身前,右手猛地扼住温特斯的喉咙,左手旋即扣住温特斯的手腕。
他肩膀不受控制地颤抖着,双眼喷出灼人的烈火,他死死盯着温特斯,咬牙切齿地问:“你知不知道他们是谁?”
那种熟悉的感觉又出现了,那种莫名的压迫感和针刺感。
上一次有这种感觉,是在钢堡郊外的山上。那一次,卡曼也是死死扼住温特斯的喉咙和手腕,逼迫温特斯回答问题。
卡曼可是亲口承认过——没有辨别真话和谎言的神术。
但温特斯毫不怀疑,只要他说出任何假话,卡曼立刻就会捏碎他的喉咙。
“我大概能猜出他们是谁。”温特斯诚实且尽量简洁地回答:“但我没见过他们。”
沉默,令人窒息的沉默。
卡曼几乎咬破嘴唇,但却没有动作。
然后他问了第二个问题:“你利用我对付陛下的人?”
“没有。”温特斯坦然直视卡曼:“从来没有过。”
卡曼继续死死盯着温特斯的眼睛看了好久,突然松开了手。
压迫感和针刺感消失了,温特斯从随时可能死亡的危机中解脱出来。
然而卡曼的眼中却涌上无尽的悔恨与懊恼,仿佛一个幼童在闯了滔天大祸之后终于意识到自己闯的祸有多大。他蹒跚地倒退几步,无力地跌坐,喘着粗气,直勾勾地盯着自己沾满血的双手。
“没有活口。”温特斯说。
卡曼看着温特斯,凄惨地笑了起来,笑声由小渐大,仿佛听到了有史以来最有趣的笑话。
老施米德和富勒突然感到脊背一阵发寒。
笑声戛然而止,卡曼站起身,麻木地走向富勒和老施米德。
富勒咽下一口唾沫:“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但卡曼仿佛没听到,沉默地靠近富勒。
富勒还想再求饶,但是舌头根本不听使唤,他悲从中来,“哇”地大哭。
哭着哭着,富勒突然感觉腿上一凉,紧接着是钻心的疼。
卡曼直接拔下富勒腿上的剑,胡乱擦了擦伤口的血,然后按着伤口,低声念颂。
仪式完成之后,卡曼又走向温特斯,检查了温特斯的左手,确认没伤到筋和骨头,便拿出随身的圣水壶冲洗,接着同样低声念诵起来。
在富勒和老施米德的注视下,温特斯左手的伤口缓缓缩小,最终只剩下一道浅浅的红色痕迹。
富勒情不自禁摸向自己腿上的伤口——虽然还是有点疼,但是伤口已经消失了。
呆坐几秒之后,富勒猛地扑向卡曼,捧着卡曼的衣角拼命亲吻,发疯似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