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有钱以后,人就会开始追求权力?”温特斯回忆着历史典故:“就像克拉苏那样?”
利奥微微侧头,因为他并不知道克拉苏是谁。温特斯简单说了说马库斯·李锡尼·克拉苏的生平。
听罢,利奥先生沉默了一小会:“大概如此吧,有了金钱就开始会追求权力,这是没办法的事情。除非……”
“除非什么?”
利奥先生指了指小小普里斯金:“您说他为什么怕你?”
被晾了半天的小小普里斯金心头一惊。
“您不是说了吗?”温特斯瞥了一眼小小普里斯金:“因为我握着剑。”
“表面看是因为您握着剑。”利奥先生缓缓说:“本质上,是因为他的生命、财产、地位,您全都可以任意剥夺。无需理由也无需说明,只要凭借剑就行。”
利奥先生的胖脸这次没有一丝笑意,他看着小小普里斯金,问道:“普里斯金先生,您觉得是不是这样?”
小小普里斯金没有说话,但他的表情能说明一切。
温特斯为自己辩护:“我绝无那样做的想法,也没有那样做的理由。”
“有没有意愿是一码事,有没有能力是另一码事。”利奥先生停顿片刻,真诚地说:“除非能彻底消除这种‘不安全感’,否则他——以及千千万万个他——永远都会害怕您,永远。”
说完,利奥先生耸了耸肩,又回到笑眯眯的模样:“不过……握剑的人想要的东西或许正是‘恐惧’。疯皇理查借了联省银行家的钱敢直接赖账不还,不就是因为他握着剑?哪会有当权者愿意阉割自己的权力呢?”
利奥先生最后的话,其实是随口说来宽慰温特斯的,但是他发现温特斯陷入了沉思。
“我想了想。”温特斯开朗地笑了起来:“确实挺难的。”
“我有些事想问问小小普里斯金先生。”利奥眨了眨眼睛:“可以吗?”
“当然可以。”温特斯身体后仰靠着椅背,表明退出谈话:“正好他来了。”
血狼和圆脸胖中年前面的交谈,小小普里斯金听得懵懵懂懂,直到听见有事情要问他。
小小普里斯金打起精神,规规矩矩地坐好。
“据普里斯金市长说,贵商行并未在人头券上投入太多资金。”利奥先生饶有兴致地问道:“所以我很好奇,你是怎么囤到那么多的人头券的?”
小小普里斯金不敢隐瞒,将[抵押-购入-再抵押]的过程全盘托出。
他本来想隐瞒压低人头券价格的事情,但是想起爷爷的告诫——“不要自作聪明”,于是将想尽办法压价的行为也一五一十说了。
一边交待,小小普里斯金一边偷瞄血狼的表情。然而血狼全程沉思脸,好像还在想之前的谈话,导致他什么都没看出来。
直到全部听完,利奥先生才出言询问:“又拿人头券做抵押,又压人头券的价格,听起来有些矛盾。”
“压价是最开始的事。”小小普里斯金为自己辩解:“后面想压也压不住了。”
“人头券的价格现在已经很高了,你就不打算卖一些吗?”利奥又问。
“手里的人头券太多了,不好卖。”小小普里斯金老实地回答:“而且现在卖,我总感觉亏。”
“你觉得人头券还会继续涨下去”
“嗯。”
“为什么?”
“一张人头券是一百亩地,就算按最便宜的低价折算,现在的价格也不算高。”
利奥先生玩味地问:“你就这么笃定一张人头券最后能换一百亩地,而不是编筐打水一场空?”
小小普里斯金深吸一口气,抓住机会猛拍血狼马屁:“肯定能换一百亩!我全心全意地相信这一点。”
很可惜,血狼还是没什么反应。
利奥先生看了温特斯一眼,哈哈大笑。
“总的来说,你持有人头券明面上是你所有的,实际所有者是接受你抵押的出资人?”利奥先生总结道。
“倒也不是这样。”小小普里斯金不得不解释:“我原本想用人头券偿还,但是他们不答应。所以我最后还是和他们约好用硬通货的方式偿还。”
利奥挑起眉毛,先是不解,然后再次难以抑制地大笑。利奥笑得前仰后合,异常激烈,令温特斯也感觉有些莫名其妙。
“普里斯金先生,我原本以为你只是胆大。”利奥擦着眼泪,摇着头说:“原来你是真的不怕死。”
“为什么?”小小普里斯金有些不服气。
“很简单。”利奥直接剖开对方的要害:“铁峰郡的池子太小,经不起你这样玩。”
“可人头券的价格还会继续涨的。”小小普里斯金大声嚷道。
“没错。”利奥先生面带微笑:“但只要有一次下跌,就足够你倾家荡产——注意,不止是你,还有你的家族。等你失去一切以后,人头券的价格涨得再高,又有什么意义呢?”
小小普里斯金不吭声了。
“像铁峰郡这种小地方,能够参与投机的人本就不多。市场一旦盲动起来,形势变化之快将会超乎你的想象。”利奥好心告诫小小普里斯金:“你能抵押,不是因为你有信用,而是因为你祖父有信用,所以你还会把你的祖父拖下水。”
小小普里斯金不说话,因为他不服气。在他这个年纪,他绝无可能服气。越是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