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是没回答我的问题。”温特斯咬住关键点不放:“为什么是我?”
利奥先生原本又想说出惯用的外交辞令,但是停顿片刻以后,他重新展露笑意:“因为是您,所以是您。”
温特斯的第一反应是利奥在搪塞他,可利奥的神情却又无比真诚,他的直觉告诉他对方没有说谎。
再问恐怕问不出什么东西了,除非刑讯。继续纠缠下去也没有意义。
“这件事……我现在不能答复你。”温特斯站起身,向利奥告辞:“我需要先与其他人商议,才能给你答复。”
话音刚落,温特斯在利奥脸上看到了一瞬间……奇怪、惊讶、感兴趣。
而且只是一瞬间,短暂到温特斯不禁怀疑是错觉。要知道在整场谈话过程中,温特斯都没有见过利奥流露出任何“无防备”的情绪。
“没问题。”利奥笑着,微微欠身行礼:“静候佳音。”
温特斯本想和利奥谈谈安娜的事情,不过谈话气氛已经变了,他也就没有兴致再聊私事。于是也颔首行礼,径直离开。
稍晚些时候,温特斯带来了答复。
临时决议会——温特斯、巴德和梅森以二比一的票数通过以下内容:“战马,可以先交付一期,也就是两个中队的数量。但是通货不行,铁峰郡的金库里现在一块银角子也拿出不来了。”
“没问题,有维内塔那边提供的物资,就足以使水流动起来。”利奥一口应下,忽然又笑得很灿烂:“至于钱的问题……或许还有办法。”
……
……
利奥说得是什么办法,这里暂且不提。
时针向前拨动,重新回到送行会。
温特斯和利奥给安德烈大致解释了铁峰郡、帕拉图和维内塔的“置换贸易”。
一听要把战马交给帕拉图人,安德烈好大不乐意。
“那……要给出去多少啊?”安德烈哭丧着脸问温特斯。
温特斯不想在利奥面前提及机密,就安抚切里尼中尉:“回去再说,让梅森学长跟你仔细说。”
安德烈本欲追问,但看到利奥在场,也明白了温特斯的意思。
心里憋屈,安德烈的矛头便直至利奥:“这又关你什么事?”
“我?”利奥先生指着自己,看起来很惊讶。
“就算是谈生意。”安德烈恶狠狠地问:“凭什么是你代表我们去谈?”
不等温特斯开口,利奥已经做出回答,他神情顺从地解释道:“请您放心,我绝对没有出卖几位阁下的利益。我去谈判,是因为只有我去,才有缓和的余地。”
“噢?”安德烈不以为然。
“如果阁下您去谈判。”利奥又看向温特斯,笑着说道:“或者是蒙塔涅阁下去面。一旦谈判破裂,那就再无机会。而我这个微不足道的人先出场,哪怕是谈崩了,也可以再由几位阁下挽回局面。您说,是不是这样?”
安德烈咂了咂嘴:“好像有点道理。”
温特斯抿了一口发酵水——场合不对,暂时能先糊弄就糊弄过去,以后再同安德烈解释吧。
利奥先生明白安德烈的敌意,不打算再多聊,找了个理由便告辞离开。
这个谈话小圈子又只剩下温特斯和安德烈两人。
喝空一小桶发酵水后,安德烈松了松绣金的红色绸缎腰带,严肃地说:“不行,我得去上个厕所。”
说罢,他转身就要走。
“等等,你该不是要临阵脱逃吧?”温特斯一把拉住安德烈。
“我怎么会是那种人。”安德烈一下子就急了:“我是真要上厕所!”
温特斯狐疑地松开了手,安德烈大步流星离开,只留下温特斯一个人在宴会厅里。
两个人痛饮闲聊,异样还不是很明显。
等到帕拉图方言的海洋里只剩下温特斯一个维内塔人,某种孤独感一瞬间涌上心头。
环顾四周,帕拉图籍贯的军官们欢笑放歌、纵情豪饮,热沃丹的绅士们三五成团、各成一圈。
“安娜还在等我吧?”温特斯心想。他想要离开,但又不能离开。
有人在靠近,温特斯本能看向声源:一个光头、疤脸男人和一个有些清瘦的男人拉着另一个高大军人走了过来。
前两人分别是白山郡军事主官“盖萨上校”和原铁峰郡军事主官“罗纳德少校”。
跟着过来的人,温特斯不认识,但显然地位也不低。
盖萨和罗纳德都是校官,身为上尉,温特斯很守规矩地先行军礼。
盖萨一怔,也回了礼。
自从温特斯主动提出返还一千匹马,盖萨对他的态度就软化了许多。
光头上校一高兴,顺水推舟同意了温特斯返还俘虏的请求——温特斯还有三支箭被关在盖萨的监狱里。
陌生军人打量温特斯时,温特斯也在观察对方。
来者身材高大,眼窝深陷,神情中带着几分阴郁。
“这是雷群郡驻屯官,斯库尔上校。”盖萨主动为温特斯介绍,像是担心温特斯不明白,盖萨额外说明:“我带来的骠骑兵,大半都是雷群郡的人。”
温特斯听罢,又单独给斯库尔上校行了一礼。
斯库尔上校没有回礼,他看着温特斯,眼神很复杂:“你是第几期?”
“21期。”温特斯回答。
“都到21期了。”斯库尔上校感慨了一句,忽然单刀直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