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马斯像弹簧一样离开椅子,嘴唇颤抖着不知道该说什么。
“巴特·夏陵。”温特斯把委任书递给二连长:“从现在开始,你是第一营的代理副营长。”
“百夫长!”塔马斯突然开口:“我……”
“嗯?”温特斯剑眉微挑。
“还是让巴特当营长吧……”塔马斯垂下头:“……我没有带一个营的本事。”
温特斯把委任书扔在桌子上,抱着胳膊问:“你是军事保民官,还是我是军事保民官?”
“您是……”
“那你废什么话?”温特斯把委任书甩在一连长身上:“我让谁当,就是谁当。巴特·夏陵,你不服气吗?”
巴特·夏陵忙不迭喊冤:“百夫长,这……这怎么能是我不服气呢?我什么也没说啊!”
“那是你不服吗?”温特斯看向一连长:“塔马斯先生?”
塔马斯默默拣起委任书,抬手敬礼。
“给你们补充兵力,还要给你们两个任务。”温特斯一边在地图上做标记,一边说:“第一,疏散牛蹄谷附近的村庄,粮食、财物就地掩埋,把所有的人、牲畜、马车都集中到牛蹄谷镇。”
塔马斯和巴特·夏陵连连点头。
“第二,在滂沱河沿岸布置烽火台,控制滂沱河北岸。”
“那……下铁峰郡就不管了?”巴特·夏陵神色凝重地问。
“只要下铁峰郡的赫德人不过滂沱河。”温特斯斩钉截铁地回答:“就不要理睬他们。”
塔马斯指着地图问:“小石镇那边还有一座桥,怎么办?”
“我已经派第三连去疏散小石镇,你们不用担心。”
“是。”
温特斯看着他的部下,心中有些难言的滋味,他叮嘱两人:“热沃丹离牛蹄谷近百公里,这里的成败将由你们两个扛起来。赫德人工程不精、兵甲不利,他们唯一的优势在于机动性。要有定力,切记不要被他们牵着走。”
“是!”塔马斯和巴特·夏陵郑重地敬礼。
“行啦,别这么严肃。”温特斯的眼角浮现一丝笑意:“我是来嘉奖你们的。”
于是就在牛蹄谷镇的广场举行了一场简单的嘉奖仪式。
在战士们和平民们的注视下,一名叫做彼得·布尼尔的矮小战士第一个领受嘉奖。
新政府财政困难,所以奖励方式很简单,就是给更多的授田。
彼得·布尼尔因为作战勇敢、率先杀入敌阵、并斩获敌方一名红翎羽,所以他的授田从三百亩提高到六百亩(注:40公顷),简单粗暴、直接翻倍。
听到“三百亩”一词,围观的农民和镇民已经在窃窃私语——三百亩已经足够令普通农夫眼红。
当“六百亩”在广场上回荡的时候,人群齐齐发出惊叹,甚至压过了经魔法增幅的声音。
就连一连长塔马斯最初得知奖励力度的时候,也被吓了一跳。虽然矮子彼得是塔马斯手下的兵,但塔马斯还是苦劝温特斯三思、克制。
为此,温特斯给塔马斯讲了一则陆院的经典笑话:“据说疯子理查曾经威胁内德元帅,说要派‘十万大军’讨伐联盟。老元帅不卑不亢地反驳,说联盟也能召集十万大军。”
“于是疯子理查说,‘那我就派二十万大军’。”温特斯微笑着问塔马斯:“你猜老元帅如何回答?”
“联盟也能召集二十万大军?”塔马斯试探着问。
“那是不可能的,联盟动员不出二十万部队。老元帅说……”温特斯拍了拍一连长的肩膀:“‘那我们就每人开两枪’。”
塔马斯想了半天,怯生生地问:“属下不明白,您能不能再解释一下。”
温特斯叹了口气,旁边的二连长巴特·夏陵插话道:“百夫长的意思是说,要是人人都能干掉一个红翎羽,这仗咱们早就打赢了!”
所以六百亩多吗?当然不多。但是对于孤苦伶仃的彼得·布尼尔而言,可以说是多得过分了。
围观者大惊失色,其他有斩获的战士兴高采烈,唯独矮小的彼得·布尼尔脸上看不到一丝喜色。
他麻木地接过嘉奖令,动作好似牵线木偶。
一连长塔马斯气得想打人,咬着牙呵斥部下:“矮彼得,你摆脸色给谁看?谢礼啊!”
彼得·布尼尔听到连长的话,僵硬地给军事保民官敬礼。
“怎么,领了地,你不高兴吗?”温特斯倒是不生气,只是有些奇怪。
“没有。”矮彼得摇了摇头。
温特斯扬起剑眉:“没有什么?高兴?还是不高兴?”
矮彼得沉默好久,突然带着哭腔哀求道:“血狼大人,您答应过要帮我重新把家盖好,您可一定不要食言啊!”
如不是正处于大庭广众之下,塔马斯早就狠狠一脚踢过去。
‘血狼’这个词是大忌讳,蒙塔涅百夫长的旧部都知道,塔马斯在心里拼命祈祷百夫长今天心情不要太差。
或许是祈祷应验,塔马斯听到血狼朗声大笑:“给你盖一间更好的!”
塔马斯心里的大石刚刚落地,又猛地提起来——因为矮小的彼得·布尼尔执拗地、抹着眼泪说:“不!俺就要原来那间!”
也许百夫长今天心情真的很好,塔马斯心想,他看见温特斯·蒙塔涅取出笔记本写下一份欠条,郑重地交给士兵彼得·布尼尔:“就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