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温特斯而言,他闭上眼睛好像还不到一秒钟就被夏尔叫醒。
“哥!”夏尔焦急地摇晃温特斯:“快醒醒呀!”
温特斯头很痛、呼吸也不顺畅:“怎么?我睡了多久?”
“铲子港点起了烽火!”夏尔扶起温特斯:“你睡了不到两个小时。”
“铲子港?”
“对!”
“烽火?”
“是!绝对是烽火!我确认了!”
“不用管。”温特斯又倒回床上:“睡觉。”
夏尔愣了一下,温特斯已经睡着了。
“哥!”忧心如焚的夏尔试图二次摇醒温特斯,他又急又气:“那镇长可能不是好东西,但铲子港不管怎么说都是咱们的友军啊!铲子港要是失守,不就等于放赫德人进门?你快醒醒……”
连续两次被强行唤醒,温特斯如同一具木偶,缓慢地从床上坐起。
夏尔不敢再说话。
温特斯拄着膝盖、撑住额头,胸膛内传出一声痛苦的闷哼:“水。”
夏尔急忙端水过来,温特斯一饮而尽。
冷水令温特斯的胃也变得不舒服,但意识清醒许多。
“不用管铲子港的烽火。”温特斯随手点亮油灯,嗓音有些沙哑:“它自己会灭掉。”
夏尔刚想问,却听见楼下响起沉重的脚步声。
来人箭步上楼直奔温特斯的住处,先敲门、后进房间——是海因里希。
“长官。”海因里希沉稳地汇报:“铲子港方向的烽火刚刚消失了!恐怕是那里的烽火台已经被拔掉。”
“怎么可能被拔掉?”温特斯无奈地发笑:“那是铲子港的人自己弄灭的。”
不仅夏尔疑惑,海因里希也面露不解。
“沿途的烽火塔还在吗?”温特斯问。
“还在。”
“接下来也会依次灭掉。”温特斯倚坐在床头,虽然身体很不舒服,但是神情笃定:“紧接着铲子港的信使就会过来,通报热沃丹[蛮子已被歼灭、铲子港安然无恙],放心吧。”
见夏尔和海因里希无言呆立,温特斯叹了口气,指着床和椅子:“坐。”
两人乖乖坐好。
“见过群狼围猎吗?”
夏尔点头,海因里希摇头。
“冬天猎物稀缺,狼必须结伙捕杀大动物才能生存。”温特斯耐心地给他最信任的‘侍从’们讲解:“但狼群不会莽莽撞撞冲上去。而是先尽可能地接近猎物,然后观察、挑选目标——通常是弱小、老弱的个体,最后才是动手。”
夏尔反应很快:“您的意思是……猴屁股脸在试探?”
“无论是不是试探,兵力都不会很多。”温特斯打了个哈欠:“否则安德烈和a先生那边不会没有消息。”
夏尔急切地反问:“可要是切利尼中尉那里出了纰漏怎么办?或是更严重的情况,他们被消灭了……”
“有可能,想到这点很好。”温特斯拿枕头靠在背后,欣慰地提醒:“但别着急,先不要考虑考虑特尔敦蛮子如何打仗,先思考他们如何维持军队。你们知道赫德人是怎样集结的吗?”
这次夏尔和海因里希齐齐摇头。
“和帝国贵族没什么区别,小科塔带着护卫、属民和奴隶仆从去找中层科塔,中层科塔再带着人马去找大科塔——也就是猴屁股脸。这个过程要花多少时间?”
夏尔和海因里希再次摇头。
“我也不知道。”温特斯哂笑。
夏尔呼吸一滞,海因里希的脸色也略微涨红。
“但不会很容易,因为赫德人要自备军粮。”温特斯神色陡转:“现在天气转冷、牧草枯黄,马匹每天从早吃到晚都会掉膘,行军就更不用说了。而且草越枯,每匹马每日需要的草场面积就越大。如果你们是猴屁股脸,你们会把很多战马集中到一处吗?”
“不会。”夏尔摇头。
“你呢?”温特斯问海因里希。
海因里希费力地开口:“也不会。”
温特斯引导着两人:“那如果你们是烤火者,你最合适的策略是什么?”
“把马分散开吃草。”夏尔抢着回答:“一块地方的马越多,就越吃不饱。而且要慢慢走,不让马匹太累。最好是能走一路吃一路——就像放牧!”
海因里希默默点头。
“那你们说,铲子港遭遇的蛮子会是特尔敦部的主力吗?”
夏尔犹豫地回答:“应该……不是吧?”
温特斯不置可否,继续问两侍从:“如果你们是我,你们的第一步棋要怎样走?”
“趁着他们没集结,过河主动打他们?”夏尔试探着问。
温特斯一声长叹,使劲敲了夏尔脑袋一下:“我让你先思考什么?特尔敦人最缺少什么,就要让他们更加缺少什么!”
夏尔抱住脑袋,痛得流眼泪。
“毁掉牧草。”海因里希小声回答。
温特斯又一下子坐起,赞许地点头:“不错,怎么毁?”
“火。”
“对。”温特斯拍了拍海因里希的肩膀:“这便是对付特尔敦人的第一步。敌人兵多、我们兵少;敌人强、我们弱;敌人攻、我们守。
必须先想尽办法削弱敌人,我们才有一战之力。猴屁股脸不是叫烤火者吗?正好给他烤烤火——两位中尉就正在无人区里做这件事。”
夏尔苦着脸问:“那铲子港那边?就不管?”
“不用管。”温特斯一摆手:“铲子港镇长是杜萨克老兵,手里又有上千流民精壮。他最近不是正忙着训练流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