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放心。”皮埃尔的脸色还很苍白,他抬手敬礼。
温特斯点头,踩蹬上马。
他的目光一点点扫过已被烧成灰烬的铁匠工坊、锯木厂和教堂。
“终有一日,终有一日……终有一日我们将重建这一切。”温特斯望着他的战士们的眼睛,所有人都能清晰地听到他冷峻却坚定的声音。
温特斯从海因里希手中接过遍布血迹、弹痕和焦痕的军旗:“但是现在,跟随我,去夺回重建家园的权利!”
他猛拉缰绳,奔向战场。
战士们毫不犹豫,紧随他而去。
……
……
罗纳德少校的撤退之路异常艰辛。
在黑水镇,他没能获取足够的补给,在小石镇也没有。
黑水镇和小石镇虽然没疏散,但是把粮食藏起来已经变成农民的习惯。
士兵还没进村庄,他们早就跑得无影无踪。
即便个别农民没逃掉,抓来一问也是“没有”、“不知道”、“俺们也在挨饿啊!大人”。
看着农民“憨厚老实”的面孔,罗纳德下令用军刀逼他们开口。
雪亮的钢刀架在脖子上,刚才还坚称没粮食的农夫立刻乖乖交待粮窖位置。
但是也有农夫特别死硬,死硬到罗纳德少校不禁怀疑对方真的没粮食。
“不管他有没有,只要不交代,就杀了!”亚当少尉的思路简单粗暴:“得给其他农民看看下场。否则,他们全都会有学有样!”
罗纳德少校沉默不语。
“长官,这都什么时候?您还在纠结是兵是匪?”见少校不回应,亚当少尉咬牙切齿道:“蒙塔涅进热沃丹,我们不是匪,也是匪了!这事我去办!您不用操心,也不用过问。”
亚当少尉说完提刀就走。
“站住!”罗纳德少校喝住百夫长:“你是驻屯官?还是我是驻屯官?我说不行,就是不行!统统放了!一两个死硬的农民,榨干又能有多少粮食?”
“可是?”亚当少尉心有不甘。
“可是什么?”罗纳德少校瞪起眼睛:“服从命令!”
吃光在黑水镇和小石镇强征的数量可怜的食物,罗纳德带领八百余名士兵踏上前往圣克镇之路。
就是在圣克镇和小石镇之间的荒野里,温特斯的骑队追上了这支人困马乏、饥肠辘辘的热沃丹部队。
热沃丹的军官和士兵也看到了温特斯。
毕竟光沿着直线传播,荒野里也没什么遮蔽物。
更主要的是,温特斯根本没有掩藏形迹的意愿。
他孤身一骑,扛着一杆军旗,站在一里外的山坡顶上,光明正大地监视热沃丹部队。
热沃丹部队走,他就走;
热沃丹部队停,他就停;
热沃丹部队休息,他也把军旗插在地上,下马吃干粮。
这是明目张胆的侮辱和轻视。
“他要干嘛?”亚当少尉勃然大怒:“想一个人把我们都杀光?”
“别理睬他,只管行军。”罗纳德少校平静地解释:“他在等天黑。能追上来的一定都是精骑,但数量不会多。晚上才是小股精锐骑兵大显身手的时机。”
一名百夫长再也无法忍受这种公开羞辱,突然脱离队伍,冲向路边山坡上那个身影。
“费伦茨这个蠢货!”罗纳德少校勃然大怒:“把他给我拉回来!”
一名百夫长和另一名传令骑兵闻言,立刻拍马跟上费伦茨少尉。
怒火攻心的费伦茨少尉听到背后传来的呼喊声和马蹄声,不理不睬,只是把战马催动的更快。
“什么狗屁施法者!老子才不信邪!”怒不可遏的费伦茨大吼着,两支簧轮枪分别插在他的马鞍两侧枪袋中,都随时可以击发。
“来啊!蒙塔涅!”费伦茨咆哮如雷:“你要真有他们说得那么厉害!就来试试我的两杆枪!”
罗纳德、亚当以及所有热沃丹官兵,只看见费伦茨百夫长发狂般冲到山坡上那名骑马者面前。
枪响。
那名骑马者安然无恙。
费伦茨百夫长却摇摇晃晃从马鞍上栽落。
前去救援的费伦茨的两人也没跑掉,被那名骑马者尽数击落。
山坡反斜面跃出一小队陌生骑兵,他们把落马的三人就像叼羊一样抓走,还顺手牵走了三人的战马。
山坡又恢复安宁。
那名骑马者站在山坡上,继续公开侮辱热沃丹官兵。
“别管他。”罗纳德少校下令:“继续走!至少我们知道,他不止一个人。”
亚当少尉气得七窍生烟:“费伦茨!你送死就算逑!还他妈白送三匹马!”
……
入夜,热沃丹部队在一片树林里休息。
他们的宿营地没有任何防御工事——士兵们又累又饿,没力气挖土,也没带工具。
他们各自成堆,用树枝枯叶随便铺成床,便草草睡下。
除了几名哨兵以外,热沃丹部队的宿营地没有任何额外防御。
但是沉静的夜幕里暗藏着杀机。
这片林地是罗纳德少校特意挑选的地形,不仅是因为骑兵在林间难以施展,更是因为树林可以更好地布置伏兵。
热沃丹士兵以树干为木桩,在营地周围拉起三层绊马索——没有铁质工具,但是他们带着麻绳。
深夜的林地一片漆黑,绊马索隐藏在黑暗中。
所有热沃丹士兵严阵以待,静候来客。
“来吧,小子。”罗纳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