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也纷纷点头。
温特斯想起某件特别重要的事,他严肃认真地问卡洛斯:“你……厨艺怎么样?”
“不行不行。”卡洛斯拼命摆手:“我都是吃我哥做的,我不会。”
“哦。”温特斯颇为遗憾,怅然若失地问:“那你会打铁吗?”
“会的,从小的手艺,可是比我哥差远了。”
“皮埃尔,让他负责修理军械,别让他动刀剑。”
“是!”
听到这话,卡洛斯一下子急了:“凭什么不让我用刀剑?我也有两条胳膊、两条腿!不比别人差!”
皮埃尔冲着这小子后脑勺就是一巴掌:“放肆!上尉是照顾你!”
卡洛斯不认得新来的蒙塔涅百夫长,但是他对皮埃尔颇为尊敬,讪讪地安静下来。
“我什么时候成上尉了?”温特斯莫名其妙。
“您不知道吗?哦……您确实不知道。”皮埃尔笑着说道:“死后追授!还搞了好盛大的仪式。阵亡的军官一律提一级,阿尔帕德那帮家伙搞得。”
温特斯·蒙塔涅既然已经阵亡,自然也就没什么限制可言。
他拿到[骑士利剑大十字勋章]的时候,按惯例就已经可以晋升一级。
为国捐躯,再晋升一级。
所以帕拉图“第一”共和国大大方方地为温特斯追授了上尉军衔——那个时候蓝蔷薇和红蔷薇还没分裂。
不过温特斯还活着,那他的军衔认定就有了一点问题。
不过谁在乎呢?反正温特斯不在乎。
“讲讲你们的事情吧。”温特斯拉着皮埃尔几人坐成一圈:“都告诉我。”
大家伙你一言、我一语地说起来,讲了从无人区一路杀回来的艰险,讲了滞留双桥大营的煎熬,讲了逃回狼镇的经过。
至于伏杀军官和追兵的时候,皮埃尔也没瞒着温特斯。
“大本汀这畜生,本来也想弄死他来着。”皮埃尔恨恨地说:“这畜生鼻子倒是灵,闻到气味不对,夹着尾巴跑到热沃丹去了。”
温特斯不置可否。
“然后我们就在各个匪帮辗转,左右不离狼镇太远。偶尔能回家里看看,给家里送点吃的。”皮埃尔越说声音越小:“反正就这样混着,活一天算一天。”
大家都沉默了,他们有马刀,但是不知道往哪砍。
反抗统治这片土地的权威?他们还没有这个勇气——而且那是找死。
“这些匪帮靠什么吃喝?抢劫旅人?”温特斯耐心地询问:“旅人身上能有多少财产?”
其他人还迷迷糊糊的,皮埃尔已经领悟了温特斯的意思,他无奈地说:“您别看锅圈长得像个锅圈,那家伙鬼得很,对于上头的门道也很了解和商人,最多勒索农庄,绝对不碰上头的征集队!躲得远远的。”
依照新垦地的法律,捕杀盗匪是各地方城镇的职责。
狼镇闹匪患,狼镇管;热沃丹附近闹匪患,热沃丹管。
新垦地军团唯有一种情况会派出宪兵队,那便是土匪抢到了军团的头上。
作为一名资深强盗,锅圈从来不碰征集队。
只要他不招惹新垦地军团,光凭已经濒临崩溃的各地方治安力量,还真就没人能奈何得了他。
不过恶人自有恶人磨,锅圈现在已经被埋起来了。
温特斯数了一下,他真正能依仗的只有他的十三名“老兵”。
另外二十二个人里面,狼镇人或许可以信任,其余都是一哄而上、一哄而散的水准。
温特斯根本不想指挥他们,可若是他将他们都遣散,明天就会在另一伙匪徒里见到他们。
温特斯心想:“得给他们找到出路。”
“没关系。”他不能说丧气话,所以他尽量胸有成竹地说:“我有办法。”
……
……
“嘎吱。”
“嘎吱。”
这是车轮转动的声音。
一支车队正在路上慢吞吞往前挪,拉车的牲口除了马、骡子,还有牛和驴。
车上拉着用麻袋和草筐装的小麦,还没完全成熟的果蔬,以及一切能搜刮到的粮食。
甚至包括两只嗷嗷直叫的小猪崽和一头山羊。
护送车队的人带着武器,看起来像士兵。
可他们都是一副没精打采的模样,肩膀耷拉着、双手垂下去,就这样闷头走着。
赶车的人同样如此,他们漫不经心地挥动长鞭,连鞭梢的动作看起来也有一丝不情不愿的味道。
他们从狼镇满载而归,正在赶往热沃丹。
五十来个押运士兵,二十来个车夫,唯有一人兴高采烈。
那便是这支征粮队的负责人,伊万军士。
伊万军士原本是热沃丹治安队的一员,以脾气暴躁和醉酒后喜欢殴打老婆孩子闻名。
热沃丹的军事指挥官扩充了他的部队,伊万也水涨船高当了军士。
提拔他只有一个原因——上头认为他脾气暴躁、身材魁梧,能镇得住下面的大头兵。
“农民没粮食?放他妈的屁!农民最他妈狡猾!”伊万军士唾沫横飞,自豪地与身旁的十夫长大谈特谈他的征粮经验:“要粮,不给!要麦,没有!打开地窖一看,全都是面粉!小麦!就得把刀架在他们脖子上,才老实!”
旁边的十夫长苦笑着,连连点头称是,他惹不起这个蛮汉。
车队走得很慢,从各地方村镇回到热沃丹,少则一两天、多则四五天。
所以热沃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