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伯特中校抱着生死不知的拉斯洛上校,远远冲着温特斯大喊:“蒙塔涅少尉!上城墙!斩旗!”
脸上多了一个窟窿的瓦尔加学长静静躺在罗伯特中校身旁,神没能保护他。
下一秒,罗伯特中校的胸甲上多了一个窟窿,他不敢置信地摸着胸甲,缓缓向后栽倒。
“登墙!”温特斯心脏像是被无形的手攥住,猛然紧缩,他悲愤的大吼:“登墙!火枪手!射杀红翎羽!”
蒙塔涅队的剑盾手和火枪手绕过混战区,攻向登墙的台阶。
“[赫德语]打那个骑银色马的!”迅鹰也一眼便看到骑着银灰色战马的百夫长,呼喊着身旁的火枪手:“[赫德语]打他的战马!”
暴怒的温特斯冲着青翎羽打出一发飞矢术:“给我闭嘴!”
距离太远,钢钉失了准头。那青翎羽还是好好的,越来越多的火枪手正在把枪口转向温特斯。
“小家伙,站稳,别动。”温特斯轻轻对强运说。
强运纹丝不动地站着,身旁的垒墙断面被铅弹打得尘土、木屑飞溅。
温特斯甩掉马镫、踩在鞍上,在夏尔的惊呼声中,直接从缺口跃上墙头。
连城墙上的蛮子也看得傻眼。
直到温特斯抡转页锤将一名火枪手的头颅砸瘪,其他蛮子才如梦初醒。
“[赫德语]是那个家伙!”火枪手和弓手没命地逃向远处:“[赫德语]那个家伙又来了!”
“[赫德语]又是他!还想再来吗?”迅鹰恨声下令:“[赫德语]箭筒士!围杀那甲士!”
诸部首领拣选精悍武士护卫大帐,特许他们在首领身旁携带箭筒,是为“箭筒士”。
二十名披着双层扎甲、手持锤斧的箭筒士得令,迎着逃跑的弓手和火枪手扑向温特斯——迅鹰预备下他们,就是在等着这一刻。
眼见一群如狼似虎的蛮兵杀向温特斯,夏尔急得喊破了嗓子:“快去帮百夫长!人梯!送我上墙!”
战场异常嘈杂,但温特斯似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他的眼里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马尾旌旗和青翎羽。
他抬手,连续两发飞矢术。
一发击中胸口,箭筒士身体一滞,继续往前冲。
另一发正中面甲,箭筒士脸上多了一个血窟窿,直挺挺向前扑倒。
温特斯的飞矢术威力不足以贯穿两层重甲,必须近距离对准面甲薄弱处才能杀伤。
蛮子有备而来——那又怎么样?
温特斯拔出护腕里的玻璃瓶,闭上眼睛,捏碎。
他的手掌爆发出闪电般的耀眼光芒,甚至短暂地照亮了整座堡垒。
箭筒士们眼前先是一片白茫茫,随后突然转为黑暗,接连捂着眼睛惨叫。
一记闪光术废掉箭筒士视力,温特斯提着页锤冲进箭筒士之中。
迎面的箭筒士被锤中天灵盖,连声音也没发出来,后仰着瘫倒在地上。
第二个箭筒士被敲得七窍流血,但他没有当场毙命。他拼着最后一丝力气大喊:“[赫德语]他在这里!”
其他箭筒士即便视力还没恢复,依旧循着声音扑过来。
一名箭筒士碰到温特斯的盔甲,随即拦腰抱住温特斯,就像要把他勒成两半那样抱着。
“[赫德语]我抓住他了!杀了他!”那箭筒士大喊。
只说了一句话,他便被裂解术炸得脑浆迸出。
但是更多的箭筒士闻声扑过来,他们的视力也渐渐在恢复。
温特斯已经陷入重围,他撞翻面前的箭筒士,一锤砸塌对方面甲:“去死!”
当他挥下页锤的同时,一柄铁锤也狠狠砸在他后背上。
温特斯的身体被打得向前扑倒,倒在箭筒士的尸体上。冲力被板甲分散在后背各处,仍旧疼到他没法呼吸。
他挥动胳膊,敲碎一名箭筒士的膝盖。拼命拧转身体,对着眼前的凶恶蛮子发动了裂解术。
温热的鲜血喷到他的面甲上,甚至通过观察窗的栅栏飞进他的眼睛里。
死掉的箭筒士身体失去控制,重重地压在温特斯身上。
“不好。”温特斯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
还不等他把身上的尸体推开,其他箭筒士纷纷扑向尸体。
温特斯的四肢五脏六腑正在被一点一点压碎——这次不是幻痛,而是切切实实的疼痛。
在箭筒士的尸体下方,温特斯如同垂死野兽一般咆哮、悲鸣。
他已经不再保留魔力,没有指向性、一发接一发地发动裂解术。
但是没有用,他把箭筒士一个接一个杀掉,箭筒士的尸体仍旧像一座山一样压在他身上,缓缓将他压死。
人生的许多个片段涌入脑海。
他想起了小时候和妈妈去扫墓,妈妈指着两个陌生的墓碑,告诉他这就是他的父母——从此妈妈变成了小姨。
他想到从安托尼奥那里得到第一柄木剑时的欣喜若狂。可是从此之后他每天都会被早早叫醒练习剑术,从此他恨透了那柄木剑。
他想起刚进陆幼时和本威努托打架,码头区的孩子总想着教训军宅区的孩子。几场架打下来,大家反倒成了好朋友。
他想起刚出生时长得丑丑的、皱皱巴巴的伊丽莎白。啊!艾拉已经出落成大姑娘了。
可是艾拉刚刚降生的时候,他心中却满是对于“父母”不再无条件爱他的恐惧。唉,为什么那时候会这样想呢?
最后,他想起沐浴在阳光中的安娜的发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