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活捉一个虚弱的神术使用者,这是何等千载难逢的机会。
大概是安托万—洛朗建立联盟施法者体系以来,距离神术壁垒被攻破最近的一次。
要知道,除非施法者主动投降,否则没人能生擒施法者。
除非一个施法者主动开口,否则没人能从他们嘴里橇出一句话。
捆住温特斯手脚,他照样能一发裂解术爆掉敌人的头颅……或是自己的。
同理也没有人能生擒神术使用者。
活捉法师和神官,再加以审问?
还不如干脆杀掉他们,那样更容易一些。
唯一生擒术法能力者的时机,就是他们无法使用术法能力的时候。
温特斯几乎可以确信,那个领舞的赫德萨满一定是引导这次法术的人。
其他八个萨满统统暴毙,引导法术的萨满也绝对不会好到哪里去。
“复数施法者的共鸣能把法术威力推到难以想象的程度。”
这个想法已经在温特斯的脑海里回响整整一年半。
从火龙卷横扫圭土城那晚,这个想法开始萌生。
它最初只是一个不经意的念头,如同风中传来的一声低吟。
随着温特斯的阅历增加,这个想法不仅没被遗忘,反而落地生根。
见识过赫德萨满如何用一场暴雨摧毁所有火药武器之后,风中的低吟已经变成滚滚雷霆。
一个声音在温特斯心中大吼:“一定是这样!找到那个萨满!”
但是他太过心急,太过失态——他也意识到这一点。
温特斯不想和杰士卡中校耍心眼,但他也不愿说出施法者的知识。
稍微稳住心神后,温特斯反问:“刚抵达战场时,我险些失去意识,您还记得吗?”
“嗯。”
“恐怕那是这群赫德萨满搞出来的某种攻击。我想找到那个萨满,问清他是怎么做到的。”
这是温特斯的另一个推测。
“他在城里,你在城外。隔那么远,怎么攻击你?”中校眉毛挑起。
“我也不知道,所以更要找到他,问清楚。”
杰士卡想了想,随口说道:“让你的人从附近开找。八个都死的这样惨,活着那个也要半残。”
温特斯连连点头,转身就要往帐外跑,却被杰士卡中校一把拉住。
“别抱太大希望,如果这个萨满真的很重要……”杰士卡中校开始在毡帐内绕圈踱步:“……恐怕已经被赫德人送出城了。”
“喏,就是这里!”杰士卡停下脚步,反手把马刀狠狠插在地上,刀尖竟没入地面一掌深。
中校猛然发力一拔,地毯连同下方的木板被一并拔起,露出一个黑洞洞的地道口。
“蛮子最是狡猾。”杰士卡拍打身上的灰尘,似乎并不意外:“教过你的。”
……
地道内部潮湿逼仄,只允许身材瘦小的人弯着腰走。
温特斯根本没法进去——他不穿盔甲还能在地道里爬,要是穿上盔甲就会被卡住。
杰士卡中校也不允许温特斯进地道。
因为里面很可能有敌人在等着,究竟是地道还是地洞没人清楚。
最后中校挑选了几个矮小精悍的民兵去探明地道情况,温特斯则在城里焦急的等待着消息。
与此同时,有组织无计划的劫掠正在边黎进行。
战争太过艰苦,大部分战利品也与士兵无关。
对于士兵们而言,破城后劫掠是他们唯一能获得[补偿]的方式。
如果一支军队能做到战后不抢劫,那一定有某些比物质更崇高的东西在支撑他们——帕拉图士兵显然没有那种东西。
可在温特斯看来,帕拉图人等于是在骨瘦如柴的羊腿上啃肉。
最好的战利品当然是金银珠宝这些便携又值钱的东西。
然而边黎的长屋里什么也没有,赫德人堪称一贫如洗。
边黎城穷的叮当响,海蓝一条街的财富都比整个边黎多。
城中的仓库大部分都空荡荡,白狮的财富没有放在边黎。
“我允许你们第一个进城”,阿尔帕德这样对杰士卡中校说。
当时温特斯还不觉得如何,现在再回想,简直是受宠若惊。
因为城里就一丁点值钱的东西,都已经被第一批进城的杰士卡大队拿走。
后面进城的部队几乎一无所得,边黎最后能变卖的财产只剩下“人”。
那些没能跟随白狮突围的老幼妇孺和伤者,正在不可避免地沦为奴隶。
温特斯目睹军需官以极高的效率把城内的赫德人关押、登记、造册。
不知从哪冒出来的随军奴隶贩子操着各种方言,同帕拉图军需官讨价还价。
帕拉图人正在着手准备马车,赫德奴隶会先被运回帕拉图再出口——因为帕拉图人不使用赫德奴隶。
维内塔人和联省人颇受冲击,杰士卡中校倒是泰然自若。
终于,派下地洞的民兵从城外跑回来。
……
“就是这里!长官!”民兵一直把温特斯和巴德带到城外东北角。
城外的地道出口用双层木板保护着,外面覆盖泥土。
温特斯注意到木板上的土甚至长了草,和周围的草皮并无二致。
这意味着至少在去年夏天,这个地道就已经修通,这令温特斯愈发不安。
边黎的地势高,地道的走向斜向上。从出口往里十米左右,里面有一处不大的空间,叠着几艘小船。
“糟糕!”看到小船,温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