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意外,铁多为鸱枭说了几句公道话:“[赫德语]战场上人嘶马鸣,他哪有眼睛看着你?他后退,其他人以为败了,怎么办?冲上去就不能撤,也撤不下来。”
赤河部本阵,还有半数的骑兵没有参战。
“[赫德语]帕拉图人的意志很坚韧,一下子不能打垮他们。得再消磨他们几次。”
小狮子察觉到火炮阵地前方,战斗陷入僵局。他伸手招来一名红翎羽,贴耳嘱咐。
一队重甲骑兵脱离本阵,向着战场中央疾驰而去。
小拉斯洛中尉看见这队正在逼近重骑兵,他突然意识到此时此刻就是夺取火炮的最后机会。
“前进!帕拉图将士!”小拉斯洛中尉踩着马镫站起,怒吼着朝大炮掷出军旗:“鼓起勇气!前进!”
军旗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落在装有火炮的楯车旁边。
在这个时代,联盟常备军团是极少具有军人荣誉感的军队之一。
对于常备军而言,丢失军旗不光等于军法,还意味着莫大的耻辱。
投掷军旗,是指挥官最后的办法。意味着战斗已经到了最后的时刻,所有人都要怀着必死之心,将军旗夺回。
小拉斯洛中尉不顾生死杀向大炮,其他重戟手也红着眼睛,不管不顾地冲向军旗,竟硬生生将赫德甲士的阵型顶破。
赫德人的四门火炮很快被钉死。
大方阵中的拉斯洛上校心如刀绞。看着儿子如同一枚石子消失在浪花中,他眼前一黑,身躯重重从马鞍上栽落。
“援兵在哪?”
所有高级军官心中都在问这个问题。
在战场西侧的一道山坡后,温特斯擦了擦额头的汗,对杰士卡中校说:“应该就在前面,我听到有声音。”
杰士卡大队还有其他辅兵部队中所有能骑马——准确来说是骑马不会摔死——的人尽数在列。
也万幸俘虏回来的马匹都被赫德人训练的很好。
长长的“龙骑兵”队列最后是两辆八套大车,车上载着两门重的六磅长炮,各四百五十公斤重。
梅森中尉一口气把他的四个“女儿”——四门轻型长炮统统带了出来。
然而其中两辆马车半路断轴,最后只剩下两个女儿抵达战场。
“主力会战意味着一切,一旦主力会战打响,所有分散的力量都必须向主战场集中。”
因为杰士卡中校过于强烈的主观能动性,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援军抵达战场。
还有更出人意料的事情正在发生。
在边黎主城正中央的一顶巨大毡帐内,十几名身着彩纹织衣,头戴兽骨面具,周身以骨头、羽毛、石头、彩带装饰的萨满祭司围坐在篝火旁。
外面的攻城战正进入白热化,枪声、炮声、爆破声震耳欲聋,
毡帐里面却寂然无声,只能听见篝火在剥剥作响。
十几名身着彩纹织衣,头戴兽骨面具,周身以骨头、羽毛、石头、彩带装饰的萨满祭司围坐在篝火旁。
一名萨满祭司从帐外走入,毕恭毕敬托着一颗还在跳动的马心脏。
为首的萨满祭司接过心脏,鲜血染红了他的双手。
另一名萨满祭司向火焰抛出一把粉末,毡帐内顿时烟雾缭绕。
为首的萨满祭司把心脏置于金盘中,高举匕首,狠狠刺下。
其他萨满祭司如同从睡梦中惊醒,齐齐用低沉而奇异的喉音吟唱,场面异常诡异而迷离。
与此同时,边黎城北墙的一处暗门轰然炸开。
一匹矫健的青色骏马率先冲出烟雾,马背上的骑士身着全套赤红盔甲,极为醒目。
成百上千的赫德精骑跟随那赤甲骑士,从城墙缺口鱼贯而出,径直奔向汇流河。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这一异变吸引。
看到那赤甲、那青马,战场上的赫德人士气大振,狂热地齐声呼喊:“亚辛!亚辛!亚辛!”
“那就是蛮酋亚辛?”塞克勒瞳孔猛然扩张,忍不住自语。
隔空对弈如此之久,这还是塞克勒第一次与对手正面相对。
“那就是白狮?怎么穿的是红甲?”山坡上的温特斯莫名其妙:“怎么又冲进河里去了??”
白狮想要干什么?温特斯很快就明白了。
冬季河水虽不结冻,却依旧冰冷刺骨。
可赤甲骑士纵马踏入汇流河,竟是要抱着马颈直接泅渡——还穿着盔甲。
由于视角的原因,战场上大多数人看不见河道里发生了什么。
站在西侧山坡上的温特斯却看得清清楚楚:
河道不过十几米宽,可那赤甲骑士被急流冲走至少五十米,几次淹没头顶又几次浮出水面,九死一生才抵达干岸。
而战场上的其他赫德人只看到赤甲青马消失在河对岸,又突然跃马出现在河岸这一侧。
“亚辛!亚辛!亚辛!”山呼声更加狂热,直达云霄。
跟在白狮身后的赫德精骑同样蹈水入河,有人直接被暗流冲走,也有人抵达对岸。
就在白狮率精骑冲向战场时,边黎城中央的毡帐内,仪式已经进入最关键的部分。
为首的萨满祭司拍打狮皮鼓,跳起癫狂、迷离而又有特殊美感的舞蹈。
其余萨满祭司一个接一个加入到这种舞蹈中。
温特斯只感觉身体一股冷风扫过,令他不由自主想裹紧衣裳。
他刚想要询问其他人是否有同样感觉,突然间,剧烈的幻痛无缘无故出现。
他明明没有进入施法状态,然而幻痛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