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德人还把拔下来的拒马桩通通拖走,不给帕拉图人重插的机会。
大营中央的板房被设为医疗所,重伤的帕拉图人被带到此处救治,轻伤的帕拉图人就在岗位处理。
“蒙塔涅少尉!”皮埃尔在伤员和尸体间翻找,大喊:“蒙塔涅少尉!”
“怎么了?米切尔先生?”卡曼神父刚给一名伤员取下箭头,不悦地询问大吵大嚷的小杜萨克。
众人之中,唯有卡曼受过正统外科医术训练。无论他愿不愿意碰血,此刻都得拿起小刀。
“中校让我来找蒙塔涅少尉!”皮埃尔情绪焦急。
卡曼正在清创,头也不抬回答:“蒙塔涅少尉清洗过眼睛,已经回去了。”
营墙边,杰士卡中校已经亲自找到蒙塔涅少尉。
满眼血丝的温特斯一边听中校说话,一边连连点头。
刚才的战斗,一名惊慌的火枪手刚把枪伸过少尉的肩膀,便莽撞开火。
巨响震的少尉头晕,火焰烧掉少尉半边眉毛。硝烟更是喷进少尉眼睛,令他一时失明。
夏尔和贝里昂立刻把温特斯送往卡曼那里处置伤势。
好在没有外伤,清洗双眼后,温特斯又第一时间赶回防线。
辎重队之前遗弃的马车,如今落入敌手。赫德人给车箱钉上夹板,夹板间灌土,用以遮蔽弹矢。
靠简易冲车掩护,赫德骑兵换上硬弓重箭抵近同帕拉图人对射,造成了大量伤亡。
只有三门一磅旋转炮的帕拉图人面对土车束手无策。
众军官十分懊悔没干脆烧掉废弃马车,之前他们还抱着一丝“将来把马车捡回来再用”的想法。
“得把那几辆板车烧掉。”杰士卡双目怒瞪,指向营墙外的大车:“你领人去,多带灯油、松脂,我把其他队的火枪手调来掩护你。”
“别了。”温特斯哈哈大笑,扣上头盔:“我倒更担心被您的火枪手打死!”
周围的其他人跟着发出哄笑。
温特斯是真怕被某个笨蛋一枪打中后背,但他必须看起来无所畏惧,因为“军官不怕,士兵才不怕”。
提着引火物,温特斯带着几个杜萨克骑马冲出营门。
远处的赫德人也发觉守军的动向,一队骑手飞快跳上马鞍,向温特斯几人逼近。
旋转炮率先开火,实心炮弹飞向赫德骑兵,只打起几团尘土。
其中一枚炮弹甚至从温特斯身前掠过,把少尉吓出一身冷汗。
一磅炮是大营驻军科林百人队的装备,都是提心后装子母炮。
科林中尉麾下没有专职炮手,科林也不是炮兵科出身。三门小炮纯粹是摆设,从始至终就没想过要拿来实战。
到板车边上,温特斯才发现赫德蛮子也不傻。
每辆板车都用水浇过,不仅木头饱吸水分,就连夹板间的泥土也是湿的。
“蛮子最是狡猾!”少尉忍不住大骂。
“怎么办?”
“烧!”
温特斯在强运屁股上拍了一巴掌,马儿回头望了望主人,自觉跑向营门。
位置离墙壕太近,走营门还不如翻墙回去。
灯油、松脂一触即燃,然而吸足水分的木头却死活烧不着。
赫德骑兵转眼尖杀至近处,营墙后的火枪手和弩手纷纷射击。
板车就在营墙三十步之内,赫德人也不敢轻易靠近。他们就站在远处,朝板车旁的几人放箭。
赫德人的箭矢又快又准,逼得几人趴在地上躲避。
少尉眼睁睁看着车上的火苗越烧越小,他心里的火气倒是越来越大。
温特斯拍了下身旁的杜萨克:“撤!”
几人一齐朝身后跑,跳过壕沟,翻过营墙,回到安全区域。
“车上浇了水。”少尉摘下头盔,气喘吁吁解释。
“没事。”杰士卡眉头紧锁,但没有责备少尉的意思:“再想办法。”
“我有办法!”温特斯拼命控制呼吸节奏,双目一片赤红:“给我铁炸弹!”
铁炸弹就是装满黑火药的铁罐,极为笨重。但在据点攻守中往往有奇效,营中也有储备。
少尉要铁炸弹,但营地里的人们不明所以。
“给我铁炸弹!”少尉几乎是在怒吼:“还有铲子!”
他的士兵慌忙取来几枚用绳套装着的铁罐。
少尉夹着铁铲,提着四个加起来二十斤重的铁坨,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又翻出围墙。
不光是帕拉图人,这下连赫德人也傻眼了。
那队赫德骑兵原本已经撤退,半路看到有个甲士翻出围墙,不得已又折返回来。
温特斯挥舞铁锹,掘开夹板间的泥土。
赫德人下马放箭,仗着盔甲坚固,温特斯不理不睬。营墙后和射击台上的火枪手也开火掩护。
阴差阳错,对方不躲不避,赫德弓手反倒连发不中,总是差那么一点。
领头的魁梧赫德人见状气得大叫,他跳下马鞍,怒气冲冲推开其他弓手。
“弓!”赫尔首领大吼。
旁边的红翎羽骑兵取出铁脊弓,恭敬奉上。
只见赫德首领原地站定,一声暴喝将铁脊反曲弓开如满月,弓身嘎吱直响,弓弦绷到极限。
赫德首领聚精会神,福至心灵的瞬间,他松开搭扣。
这一箭有如神助,流星般飞向远处的帕拉图甲士,正中对方头盔。
一声金铁脆响,帕拉图甲士掉下马车。
“阔什哈齐!阔什哈齐!”赫德众骑欢欣鼓舞,齐声大喊射出这惊人一箭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