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
“咣!”
一连串急促的锣声从山坡上传来。
向蒙塔涅百人队冲锋的赫德骑兵立即转向,不光是他们,沟谷中的其他赫德人也脱离混战,朝着山坡上撤退。
“赢啦!”夏尔兴奋地大喊。
帕拉图人纷纷振臂欢呼。
山坡上,红翎羽的骑手怒气冲冲问:“为什么?为什么要撤?”
“还是等豪格科塔过来吧。”阔什哈齐扣上头盔:“光靠我们打不赢。”
“谁说打不赢?”红翎羽急了。
“我说的。如果你不瞎,也应该能看出来。”
红翎羽大怒:“现在撤,儿郎们不是白死了?再坚持一下,说不定两腿人就溃了。”
“再打下去,只会把恶土部的儿郎拼光,而且还赢不了。”阔什哈齐瞪着眼睛说:“既然如此,那就更该赶紧撤出来!咋的?你不服气?”
红翎羽蔫了,小声说:“我能有啥不服气的……那莽泰咋办?”
“你去喊他回来。”
……
联盟军中有“以大制小”的传统,即两个百人队协同作战时,由军衔、资历更高的百夫长负责指挥。
赫德人也有类似的习俗,同属一个豪格的两个图鲁一起行动,会推举更能服众的科塔率领全部人马。
追上帕拉图人的是两个赫德百夫队,阔什哈齐和莽泰
传统上来说,阔什哈齐是最高指挥官,但出身乌拉部的莽泰并不服气。
阔什哈齐给莽泰的任务很简单,佯攻车队,引开山坡上另一队帕拉图人。
不过山坡上那队两腿人并没有跟来,反而是冲下沟谷,加入混战。
“莽泰!咋办?”十夫长舒尔济问:“要回去吗?”
“回去干嘛?”莽泰咬着牙说:“两腿佬的兵全在下面,马车边上一个兵没有。他们不跟来,我们就佯攻变强攻!”
五十余名赫德骑兵越过山岗,呼啸杀向毫无保护的大车队。
不过和赫德人的预料有点出入,两腿人并没有惊慌失措、四散奔逃。
那些手无寸铁的民夫、商贩纷纷跑向几辆四lún_dà车,似乎是想以马车为堡垒坚守。
强行军的过程中,巴德少尉临时改造了六辆四轮马车,以应付突发情况。
改造大车车箱里的货物被清空,以便能站上更多的人;
车厢四周的木板也被加高,变为近似城垛的形状,用于遮挡箭矢。
“咋办?”莽泰身旁的赫德骑兵慌了神。
“怕什么?没出息的东西。”莽泰忍不住大骂:“两腿佬又没结阵坚守,几辆马车就能把你吓住?”
改造大车数量少,时间也不够调整位置,所以没有首尾相连围成一圈。
六辆大车的位置形似梅花,原本应该在车阵内的帕拉图人反倒站到马车周围,把大车包在人里,组成了一个古怪的“车阵”。
手持弓弩的帕拉图人站在车箱里,背靠马车的帕拉图人的兵器则五花八门,什么东西都有。
最古怪的是中间那辆马车:一个白胡子老头站在车上,高举一面绣金经幡,正在大喊大叫。
语言不通,赫德人也听不懂老头在喊什么。
“看!那里的两腿佬手上都是火门枪!”莽泰找到一处薄弱环节,用弯刀指着一辆大车说:“击溃他们,剩下的两腿佬也会一哄而散。”
赫德诸部的火枪不多,但那是贸易封锁的缘故。即便是赫德人,也知道火门枪已经是被时代淘汰的垃圾。
“就是那里,跟我来!”
赫德骑兵怪叫着在车阵周围绕圈,用弓箭和标枪骚扰,向帕拉图人施压。
突然,莽泰冲向那些火门枪手,众骑紧跟在头领身后。
轰隆的马蹄声压垮了火门枪手的精神,一个火门枪手颤抖着引燃夹在腋下的火门枪。
一声枪响,其他火门枪手紧跟着开火,就连弓弩手也不由自主扣下扳机。
然而赫德骑兵却并没有冲过来,他们只靠近到四十米左右便调转方向。
看似杀气腾腾的冲锋只是佯攻,就是为了诱骗火枪手开火。
接踵而来的才是杀招,赫德骑兵绕了个弯,再一次杀向火门枪手。
“[赫德语]宰了他们!”莽泰高举弯刀冲在最前面,他怒吼着:“[赫德语]用过的火门枪就是废铁!”
可帕拉图人看起来并不惊慌,也没有溃逃的迹象。
“他们为什么不害怕?”莽泰的脑海中有一个声音在咆哮:“他们为什么不跑?”
几十米转瞬即至,在撞上去之前,莽泰眼中的最后一幕,是两腿佬纷纷把长匕首模样的东西塞进火门枪口。
……
赫德人的追击被打退。
正午之前,辎重队的所有人马都已经进入河畔大营。
当天晚些时候,有三个赫德人用长矛挑着头盔来到大营前方。
“这什么意思?”安德烈疑惑不解。
“赫德人想谈判。”杰士卡中校眯起眼睛,不冷不热地说:“想谈就谈嘛。蒙塔涅少尉,你跟我过去,听听他们想说什么。”
中校和少尉,加上当翻译的贝尔,三人骑马出营门。
赫德人率先下马,解下武器放到地上,似乎在示意无害。
温特斯不懂赫德人的谈判规矩,见杰士卡中校照做,他也照做。
不过少尉仍有戒心,在手里藏了两枚铁钉。
其中一个看样子是随从的赫德人取出一整张熊皮,铺在两方之间的草地上。
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