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萨人的事情,你又为什么要关心?”瑞德修士眉毛一挑。
“拉尔夫临终前托付我照顾他儿子。”提到老猎人温特斯还是有些难过:“我得弄清楚谢尔盖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对贝尔有恶意。”
“是这样。”瑞德修士也叹了一口气:“拉尔夫的确是难得的好汉,可惜。”
老修士捋了几下长须,皱着眉头说道:“不用担心,谢尔盖应该是好意。拉尔夫诺维奇的意思是拉尔夫之子,他是想让拉尔夫的儿子恢复杜萨克的身份。”
“什么意思?贝尔不就是杜萨人吗?半个杜萨人?”温特斯进入了知识盲区。
“杜萨人和杜萨克,这是两个概念。”瑞德修士扶着桌子解释道:“杜萨人准确来说不是一个种族,而是一种生活方式。遵循特定生活方式的人群就是杜萨人,他们的血统可以说是乱得一塌糊涂,祖宗更是五花八门。
而且不是每个杜萨人都是杜萨克,拉尔夫应该是被剥夺了杜萨克的身份,所以才不能在杜萨村生活。老子不是杜萨克,儿子自然也不能是杜萨克。谢尔盖想恢复拉尔夫儿子的杜萨克身份,这对小贝尔而言是好事。”
“为什么?”
“因为杜萨克的身份是跟土地挂钩的。”瑞德修士反问:“你知道授田制吗?”
“呃……不知道。”
瑞德修士坐得太久身体有些僵硬,他站起身踱着步子说道:“在遮荫山脉另一侧的帝国,杜萨克被称为是‘皇帝的鞭子’。他们的生活方式极为特殊,每一个杜萨克男丁打生出来就注定要终身服役,还得自备战马。作为奖励,皇帝会授予他们丰厚的土地,足让他们成为富农、小地主。
皇帝给杜萨克土地,所以他命令杜萨克杀谁,杜萨克就杀谁,绝没有一丝犹豫。因而大多数时间杜萨克都被用于镇压叛乱,他们杀起农夫来从不手软,所以才会被称为‘鞭子’。这就是授田制。”
温特斯边听边点头:“那他们终身服役还怎么种地?给他们地又有什么用?”
“终身服役又不意味着终身在军队里。”老修士哂笑着说:“授田制是一套很复杂的系统。杜萨克会先一期服役六年,然后就可以回家授田。间隔一些年后再服第二期兵役三年。终身兵役的意思是永远都在花名册里,随时需要响应征召。”
温特斯小声“哦”了一下。
瑞德修士沉吟着继续说道:“问题在于杜萨克的聚居地在帝国境内,杜萨人都是帝国子民。虽然我不清楚这群杜萨人是怎么跑到帕拉图来的……但是据我所知,帕拉图议事会对待他们的方式和帝国皇帝如出一辙,同样是用授田交换忠诚。所以对于这批杜萨人而言,无非是换了个主人握鞭杆,其他没什么差别。
而杜萨人中终身服役的男丁被称为是杜萨克——女人自然也不是杜萨克。也只有杜萨克才能服役、授田、成家立业。杜萨克的身份是一种义务也是一种权利,谢尔盖是想让拉尔夫儿子能服役、授田、回到杜萨村。对那小子而言是好事,不用担心。”
温特斯最担心的就是地头蛇为难小猎人。既然明白谢尔盖对于贝尔是好意,温特斯也就松了一口气。
时间已经有些晚,温特斯便向瑞德告辞。
……
……
接下来的几天里,温特斯和吉拉德的精力都放到了庶务上。
狼镇的伤口正在逐渐愈合。生活仍要继续,人们渐渐不再主动提起那些遇难者,似乎用这种方式就可以把痛苦遗忘。
兽灾从人们脑海中鲜活的记忆开始一点点向老人口中的褪色故事演变,温特斯把这些都看在眼里。
他拜访了每一个死难者的家庭,体验到冷眼和仇视,也受到过感激。他永远无法弥补亲人离世对于家属的创伤,他只能尽一切努力抚恤死伤者的家人。
对比之下,组织常备民兵的工作简单轻松太多。
温特斯以驻镇官身份把礼拜日的射箭训练改成民兵训练。
各村男丁上午到镇中心参加主日礼拜,中午和下午接受军事训练。
因为初衷只是防备兽灾,不是要让民兵上战场。所以温特斯制定的训练科目不包含队列、方阵之类的内容。就只是简单的武器使用训练,加上温特斯总结的一些针对猛兽的战术训练。
老猎人不在了,温特斯原本想让民兵每周在本村附近的林地巡视一次。
但他考虑到巡逻、站岗是最需要毅力的工作,长期下去民兵肯定无法坚持。所以他只能是嘱咐进山打柴的民兵平时多留意林子里的情况。
治安卫队的筹备则更加顺利,因为温特斯意外发现钱的事情完全不是问题。
因为狼屯镇虽然常住人口不到十个,但在程序上它是无可置疑的“城镇”。所以并村设镇后,每年收缴赋税的两成会作为镇政府的财政经费。
而狼镇的镇长又惊人的廉洁,温特斯这辈子都没见过吉拉德·米切尔这么清廉的公务人员。
米切尔镇长吃在自家、住在自家、骑的马是自家的、马吃的草料也是自家的,连书记员都由米切尔夫人下嫁时带来的管家潘维切兼任。
除了冬天雇周边几个村的农夫把土路修补修补以外,吉拉德当了十几年镇长就没有其他花钱的地方。
噢,除了最近多的一项开支——给瑞德修士发抄写员的薪水。
管家兼抄写员兼会计潘维切把账目做的非常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