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令!尽力救火!看看能抢出多少粮食!”张弘范虽然见到火势很大,却还是无奈的下令救火。
能抢出一点,总比全烧光了强吧。
半个时辰后,汉军都元帅刘鹤气喘吁吁的前来汇报:“大将军,贼人用了火油和硫磺,火势太大,粮草根本救不得了!为今之计,只有遏制火势蔓延,不要烧到其他营地!”
张弘范闻言,忍不住眼皮子直跳。
大军两个月的粮草被毁灭,各营中只有三日粮草。
也就是说,最多三天,元军就要人断粮,马断草!
这么大的火,这么大的事,想瞒都瞒不住,军中将士必定都知道了!
不用想也知道,粮草被毁意味着什么。
张弘范就算再自信,也肯定现在军心开始浮动了。
如今只有三个选择,一是出关和叛军决战,三日内结束战斗。二是派人南下广州道,去各州县搜刮粮草。三是撤出梅岭南下。
关南有好几万叛军,根本就没办法征粮,也来不及了。
那就只有两个办法可行。要么出关和李洛决战,要么放弃梅岭南下。
张弘范作为名将和老将,很快就排除了出关决战的法子。
为何?
因为…李洛凭什么要和自己决战?他明知自己粮草将尽,怎么还会决战?只要李洛故意拖几天不战,饥饿的元军就不战自乱。
自古因为粮草断绝而急于决战者,鲜有胜算,绝大多少都是失败。
那么,最可靠的法子,就是撤出梅岭,率军南下,暂避叛军锋芒,征集到粮草再说。
这,是唯一靠谱的法子!
张弘范果然不愧是“九拔都”,他想通了这点,立刻升帐议事,当机立断的下令:“撤!”
第一个表示反对的就是蒙古将领阿堵。
“大将军,我军和贼兵对峙这么久,我等天天盼着出关决战,可大将军不同意。今天又要连夜撤退,难道大将军害怕了吗?”
张弘范本来就因为粮草被毁而怒火攻心,此时见到阿堵仗着蒙古权贵的身份质疑反对,顿时拉下脸来。
“本帅乃一军之主,大汗亲任的平南大将军。这怎么打仗,还需要阿堵将军教我么?我军如今只有三日粮草,一旦出关决战,李洛故意不战,拖住我军三天,会是什么后果?事关十几万勇士的性命,本帅为何要冒这么大的风险?”
从军事的角度说,张弘范的决定完全正确。但在座诸将,却没有几个能够理解。
十几万大军,一仗不打就主动撤退,这简直就是耻辱,士气还要不要了?十几万精兵啊,就是粮草将尽,也不是不能一鼓作气,打败叛军。
张口就说撤退,实在太憋屈。
阿堵不服气的继续说道:“我军没有粮草,但赣州有!出关下山就有村庄百姓,还怕没粮草!李洛拖延不战,我军就不能到处打粮?大将军,你实在是懦弱了些,你应该下令立刻打赣州……”
“放肆!”张弘范勃然大怒,“你敢犯上!来人!拉出去重则二十军棍!”
“喳!”几个如狼似虎的亲兵立刻扭住阿堵。
刘鹤等人马上站起来劝道:“大将军,阿堵将军只是心直口快,还请大将军…”
阿堵冷冷的看着张弘范,“大将军,我阿堵言语冒犯了你,今日这二十军棍我受着就是。但大将军别忘了,这天下再大,也是蒙古国族的天下。”
张弘范见诸将求情,本来想借坡下驴,饶了阿堵这一遭,毕竟对方是蒙古贵人,自己虽是大将军,可终究是个汉人呐。
可阿堵说出这番话,顿时将张弘范抵到了墙角,让他下不来台。
张弘范不怒反笑,“你是蒙古国族,俺是汉人,可那又如何?大汗要是不信我,放心把十几万大军交到俺手里?俺也告诉你一句,天下虽大,却也不是蒙古国族的天下……”
他说到这里,阿堵固然勃然作色,就是汉军将领,土司将领,也都惊愕万分。
不料张弘范接下来的话是:“…而只是大汗的天下,是孛儿只斤氏的天下。不是你的,更不是俺的。俺是大汗的奴才,你阿堵也是。既然是奴才,就要像个奴才的样子,别以为是国族,就以为是主子。懂么?”
阿堵顿时噎住了,无话可说。
张弘范站起来,继续说道:“自从你来到军中,抗命犯上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俺就是行军法杀了你,你也是白死。难道你以为大汗和朝廷还会为此惩罚俺?”
他拍拍阿堵的肩膀,“大敌当前,俺担的干系比你更大,岂能意气用事。你管着骑兵,也不能冲动,误了此战,那可是了不得的事。阿堵将军,你还要多多体谅俺。”
阿堵此时脸色有点发白,再也没有之前嚣张的气焰,手抚胸口说道:“大将军,阿堵是个粗人,说错了话,大将军不要放在心上。”
张弘范虽然见到阿堵服软,但仍然忍不住心中哀鸣。
恨不为蒙古国族!
身为汉人,以至于他这立有灭宋灭日之功的越国公,大元名将,竟然被阿堵这等样人羞辱!
倘若阿堵是汉人,就是十个脑袋也不够他砍的!
张弘范摆平了阿堵,继续说道:“我军撤兵,再入福建,就在福建等着忽都帖木儿,在福建征集粮草。这是其一。”
“其二,叛军有很多厉害的火炮。但据说很是沉重,一旦我军撤出梅岭,李洛必定会率军来追。可那些笨重的火炮,却很难快速运到关南。如此一来,叛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