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牢联军五万,其中三万都是来自牛吼蛮。
虽然是蛮兵,但牛吼蛮有铁器,有藤甲,有毒箭,加上悍不畏死的性格,以及并不低下的军队组织,实力不容小觑。尤其是单兵战力,不是越军可比。
连日来,哀牢联军在越国西部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就是随行的特务刘节,都看不下去。
没错,成功说服芒戈出兵的,正是这个叫刘节的人。刘节是崔秀宁第二批学生,与马宣礼同期。
他来到牛吼蛮快半年了。刚开始因为语言不通,业务毫无进展。直到后来找到一个来牛吼蛮收购象牙的商人,跟那人学了一些蛮语,又结交了一个蛮族女子,这才打开局面。
芒戈出兵后,已经和他混的很熟的刘节,就随着哀牢联军出山,渡过沱江,一路荼毒之后,终于来到广威州。
哀牢王芒戈这次大举侵越,可不仅仅是抢东西抢女人的。他还要攻占越国西边长安、归化、广威三个路,打下一片大大的疆土!
可是在广威州,芒戈却遇到了陈日燏的两万多大军。
两军遥遥对峙,芒戈没有出击,越军也没有动,竟然僵持了半天。
芒戈是个长着鹰鼻狼目的中年汉子,他穿着葛麻粗布衣衫,外面套着一副并不合身的越军铁甲,头盔却是藤条编织的,显得不伦不类。
但如此混搭的风格,却完全掩饰不了他凶悍阴鸷的气势。刘节知道,芒戈虽然是个蛮族酋长,却有着狐狸般的狡诈,豺狼般的凶狠,蛇虫般的阴毒。
从他对越国百姓的所作所为就能看出,这是个魔种一般的男人。
此时,芒戈眯着阴沉沉的眼睛,看着对面的越军,忽然裂开一口尖锐的牙齿笑了。
“我听说,来人是陈日燏。这个人,十年前带兵进山,打过我们。今天,我就在这,让他来打。”
芒戈对自己的军队很有信心,他已经灭了陈朝俊三万兵马。他不怕越军,甚至他早就摸清越军的军阵破绽在哪里。
“来呀,把抓的越国人拉出来,就在陈日燏的面前,宰杀给他看。”芒戈下令道。
他又转头看看刘节,用蛮语说道:“刘节,你来猜猜,宰杀多少个越人,陈日燏才会忍不住来攻打我?你要是猜对了,我就把荼萝嫁给你。哈哈,哈哈哈!”
芒戈哈哈大笑,笑得像个开心的孩子,又像个癫狂的白痴。而他嘶哑的,锯子锯木一样的笑声,又使得他仿佛一条被打断尾巴的响尾蛇。
刘节听得有点想吐。就你那女儿,都长成什么样子了?还嫁给我?我可消受不起。
“我猜,一千个。”刘节用生硬的蛮语说道。
“一千个…哈哈哈!”芒戈大笑,“希望你猜得对。”
很快,蛮军就推出一群安南百姓,押到阵前…宰杀。
没错。不是斩杀,是宰杀。斩杀和宰杀,那可完全不同。斩杀不过一刀而已。而宰杀…杀猪怎么收拾,宰杀人就是怎么收拾,想想吧。
顿时,被宰杀的安南百姓就发出凄绝无比的惨叫,令人毛骨悚然。蛮军阵前,顿时充满了浓郁的血腥味,以及内脏的腥味,令人作呕。
那场面,简直惨绝人寰,不似人间。
刘节脸色苍白,扭过头去不敢再看,心中大骂不已。
越军阵营的陈日燏等人,看到这一幕,更是目眦欲裂,怒发冲冠。
“西獠待越人如猪羊,此仇不共戴天!”陈日燏厉声喝道,拔剑指着蛮军,“芒戈!吾必杀汝!吾必杀汝!”
芒戈听不懂陈日燏喊什么,但他知道陈日燏一定气急败坏,不由更是开怀大笑。
然而,蛮军一连宰杀了数百人,陈日燏仍然没有下令进攻。
芒戈顿时不开心了,“来人!再宰杀一千人!”
大批越人百姓又被推出宰杀,真是惨不忍睹。
越军将领个个目光血红,纷纷怒道:“殿下,下令出击吧!是可忍孰不可忍!”
陈日燏只觉得心口闷的生痛,口中微有咸味,但仍然没有下令出击。
“芒戈这是激我军主动出击,万不可上当!他用诡计大败陈朝信,缴获大量铁甲,兵力又有五万,士气高昂,以逸待劳。而我军奔波数日,人困马乏,兵力只有西獠一半,安能仓促出击!”
四日前,听到西獠入侵,陈朝信兵败身亡后的消息后,陈日燏只得放过穷途末路的占婆王,率领疲兵急行数百里,来到广威路,拦截西獠。
此时真的是人困马乏,焉能贸然出战?西獠可是比占婆军善战,不是软柿子。芒戈,也不是占婆王那样的庸才。
“殿下!”诸将急了,虽然他们个个疲惫,却都想出击。
“尔等毋庸多言!传我军令,退往广威城,修整一日,明日再战!”陈日燏斩金截铁的说道,目中满是凛然的杀意,“芒戈,吾必杀之!西獠,族矣!”
随着陈日燏一声令下,越军大阵缓缓后退,保持防守队形,往不远的广威城而去。一万越军骑兵殿后,防备蛮军战象冲击。
芒戈看见越军不但不战,反而退兵,神色顿时阴沉如水,目中露出一丝凝重。
这个陈日燏,果然比那兵败身死的陈朝信难对付。
可惜啊。
刚才如果越军主动出击,他有八成把握能大败人困马乏的越军。
陈日燏退入广威城,当晚就有他安插在快州的亲信找到他,告诉他一个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