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丽王道:“寡人来大都两日,可大皇帝并未召见,太子也并未召见,究竟何故啊?”
右副使金方庆奏道:“王上乃大元帝婿,为何不以尽孝为名,直接入宫觐见呢?”
左副使李签摇头:“不妥。此次我等乃贺寿使团,当然依藩国之例,大皇帝没有召见,擅自觐见,怕是徒惹皇帝不喜。”
高丽王道:“寡人也是做此思量。再过几日,就是万寿圣诞。按理说,大皇帝早该召见。”
几位高丽重臣面面相觑,都想到一个不好的可能。
这是元廷故意冷落。为何要故意冷落呢?
高丽王很想问问高丽王后,可是自从来到大都,王后就不管他了,至今都没露面。
李洛当然知道为何高丽使团受到冷落。他已经得到崔秀宁给的情报:元朝想撤藩。
所谓撤藩,就是取消高丽藩国的地位,完全变成元朝版图,将间接统治变成直接统治。
一旦高丽被撤藩,那么半独立的地位就不复存在,也就真正亡国了。
终元一代,对高丽的撤藩之议,一直没有断绝。有好几次,元廷就差点通过了撤藩之议。
但是,高丽君臣以柔克刚的本事当真了得,他们使出柔媚手段,对元朝君臣极尽孝顺,终于捱过一次又一次撤藩之议。
到后来,所谓撤藩之议,完全成了元朝大臣勒索高丽的手段。只要一提撤藩,高丽马上送钱送女人,屡试不爽。
李洛当然不希望高丽现在被撤藩。高丽一旦撤藩,他就变成了元朝直接统治的人,行事大大不便。
要撤藩,也要在他不需要高丽人身份的时候。现在就撤藩,于他大不利。
于是李洛主动出列道:“王上,微臣倒是听一个大都故人说,可能元廷有撤藩之议,将我高丽变为真正一省。”
此言一出,高丽王、金方庆、李签等人都是大惊失色。
他们第一次听到,元廷竟然还有撤藩的心思。
“五郎,此事不是儿戏,切莫胡说。”李签忍不住提醒“侄儿”。
李洛道:“我也是听说而已,至于是真是假,却并不知晓。”
可是,几乎所有人都相信了。这才是元廷冷落他们的真相。
他们都是政治嗅觉很敏锐的人,李洛这一提醒,他们立刻就判断出,撤藩之议肯定是有大臣提出来了,只是大皇帝还没有决定,这才冷落了高丽使团。
既然知道有人提出撤藩,那么高丽君臣肯定不会坐以待毙。
很快,众人就商量出对策。
除了高丽王通过公主走忽必烈的路子外,再由李签走权臣阿合马的路子。总之,要将撤藩之议扼杀。
“李司译,你伯父明天要去见阿合马,你随他去。”高丽王说道。
李洛领命:“王上放心,微臣必不辱使命。”
高丽王见李洛为人沉稳,心中很是满意。今晚,也是李洛一句话提醒了他。不然,如果晚几天知道,就很被动了。
“李司译,好好做,回到高丽,寡人自有赏赐。”
“谢王上!”李洛敷衍道。
在座的金光献,真是嫉妒的胃里酸水直冒,他看着李洛那张假装淡定的脸,别提有多腻味,多讨厌。
…………
高丽君臣散会之后,李洛回到小院,已经是九点。
院中来了一个见过一面的人:宗昼。
宗昼来这,是他和崔秀宁的意思,他并不奇怪。他意外的是,宗昼竟然还和都烈、乌图认识。
“你是…完颜宗昼?”宗昼一被李雍带进来,都烈就惊喜的问道。
宗昼看着都烈,也是一脸惊喜,“都烈大叔,乌图大叔!你们回中都了?”他还是把大都习惯的叫中都。
都烈一把拉过宗昼,“郎主,这是宗昼,他父亲当年也是跟过老郎主的,受了伤后就回归中都故里。”
“宗昼,这是小郎主,你快来见过。”
宗昼愕然看着李洛,似乎不敢相信这好心送了他一个银瓶的高丽使臣,竟然是小郎主。可是,小郎主不是死了么?
难道……是老郎主的义子?对呀,老郎主可不就在高丽么?
想到这里,反应过来的宗昼,立刻跪下拜倒:“宗昼,拜见郎主!万万想不到,恩公就是郎主!”
恩公?这下都烈和乌图不懂了。郎主刚来大都两天,怎么就成宗昼恩公了?
宗昼主动把父亲被蒙古骑士撞死,李洛送银让他料理后事的经过说了一遍,两人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哎,你爹当年也是一条好汉,只是受伤落了个残废,这才遭此厄运。”都烈很是感叹。
乌图怒道:“这些蒙古鞑子,真是可恨之极!”
宗昼叹气道:“郎主,两位大叔,如今女真人……也就是汉人,日子实在是凄苦的很。不但赋税多,劳役重,还被蒙古、回回、番僧多番欺压。”
李洛拍拍宗昼的肩膀道:“蒙鞑凶狠酷毒,这是谁都知道的事。放心,其他不说,既然你现在拜在我麾下,我自然要关照你等。”
宗昼年纪约莫二十五六,气质强悍,身高八尺,要不是看上去有些营养不良,绝对是一员虎将。这样的人收拢在手下,关键时刻非常有用。
都烈大笑道:“宗昼,你可是时来运转了。跟着郎主,其他不说,这好饭好菜那是管够管饱,还能做的好大事!”
宗昼神色激动,“宗昼一定为郎主马首是瞻,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李洛很满意宗昼的表现,说道:“好,你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