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荒唐。”陈皇后再也忍不住了,她好容易才当回“伶人”,却一直没有正式“登台”的机会,现下听着在葛大尹的盘问下,贾高松哑口无言,沈炯明的反驳还是错漏百出,陈皇后自忖自己本已经不够聪明了,但就凭她不够聪明的脑袋都转过了弯来,梳理清楚了逻辑,真真是不吐槽不快乐了:“依据沈相臣和金大夫的指控,湘王不仅串通了我这中宫皇后,还串通了潘大监,串通了穆侍郎两位官家的近臣,甚至连西夏王廷都已与湘王沆瀣一气,所以才能将官家强禁于福宁殿,只要除了你们这帮所谓的忠臣,就能谋朝篡位,既是如此,还需得着利用区区幕僚指控嫁祸?
湘王既有这样的手段,竟然看不穿这个什么贾高松的居心?现在他指控的可是湘王!哪怕有阴沟里翻船这俗语,但贾高松这阴沟也未免太小,湘王的船太大,根本就驶不进这阴沟,又怎么会翻呢?”
覃太师这会儿真是忍俊不住了,伸长胳膊打了一打徐太傅:“你要再不说话,我家孙女看着也摁捺不住了,这里毕竟是勤政殿,总不能让妇道人家和沈炯明他们直接打嘴仗吧,瞅瞅,史官们现在那脸色,眉毛打着死结,眼睛也快成斗鸡眼了,这回朝议该怎么笔录,太傅还是得心疼心疼你的门生。”
徐太傅咳了两声。
终于是发表了见解:“贾高松自认是辽国细作,光靠他的供辞咱们也辨不清是非黑白,只不过就九地叛乱一案,哪里是辽国的细作就能挑生呢?且,九地叛乱之所以能得平定,可全是湘王的功劳,湘王若真里通辽国意图篡位,犯得着殚精竭虑减少禁军伤亡么?禁军伤亡越大,对辽国岂非越是有利?”
“太傅此言差矣。”贾高松好不容易才恢复了镇定,据理力争:“湘王当时还未权掌军政,若是造成太大伤损,又怎能奠定权掌军政的威望呢?”
辛枢相冷哼两声:“就凭你这几句话,我就能断定你根本不通军务,九地叛乱,虽说起于仓促,但也事发突然,而从来内乱突生,且是如此规模,伤损都是极难避免,正如你辽国,想当年不过三部部族起事,虽终被镇压,却也导致盛世不复!否则辽国当年也不会向我朝称好,奠定盟约了!”
辛枢相说的其实是百余年前的事了。
那时卫辽皆属强盛期,本不断有磨擦,辽国却发生了内乱,耶律一族好容易平息内乱,却造成了莫大的伤损,不得已才向卫国低头,两国进入了暂时的和平期。
“湘王若真投诚于辽,完全不必减消伤损,只要能平定九地叛乱就是功勋,以我看来,分明就是贾高松这细作意图挑拨离间,方才于今日朝会上指控湘王,葛大尹,你接手此案不逾三日,既听了贾高松的供辞,也当听听湘王的说法。”
葛时简心底本有许多未解的疑惑,此时当然不会反对辛枢相的提议。
但晏迟仍然好整以睱:“不急不急,等蝉音的证供吧。”
一众的文武百官,只能跟着晏大王“不急不急”,且等着蝉音这么个说不清楚是姬妾还是闺秀的人物,款款登场。
“妾身确是听从湘王殿下指令蛰伏在沈相邸。”蝉音先是说了这么一句,不过,忽然抬眸,双眼明亮:“但湘王殿下指令乃是,让妾身故意露出破绽,告知沈相臣湘王殿下是为东平公复仇,赢获沈相臣信任,妾身从来没有背叛湘王,湘王当然不可能指使贾高松将妾身灭口!”
沈炯明呆怔在他的椅子里。
金敏同样也是激变了神色。
就连芳期,也是大惑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