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芸心头涌起一股狂喜。
神色就缓和了不少,问:“还不快说,前头究竟如何了?”
“奴婢禀大娘娘,是辽国的使臣提出要亲率部卫出猎,官家允了,然辽使却道在辽国,蒐狩之礼往往都是君上亲狩,才能张显国威军勇,所以建议官家也亲率部卫出猎……”
芳期忍着笑,他们这位官家不晓得现在骑马奔驰在山路上,会不会从马背上一头栽下来。
“是湘王应对辽使,称一国军力之威勇,并不在于君上是否亲征,如卫国曾经只需遣派襄阳公镇守淮边,已经足以拒敌难侵淮南,又奚落辽使莫非是畏惧襄阳公威勇,不敢比较猎争?若是如此,倒也不需逞强,湘王言我国复兴秋狩之礼,不过是为了邀请让夏、辽等武勇之国借此盛会增进情谊,胜负输赢并不重要。
辽使被湘王殿下一激,方才没再……总之现在争端已休。”
小太监刚说完这话,便听一阵角声鼓响,这场猎争终于是拉开了序幕。
司马芸方才反应过来小太监为何先看芳期一眼。
原来是晏迟“抗辽”又立一大功,这个脑子不好的狗奴婢才觉得晏覃氏在后头席面上也该风光无二了吧?!
关于猎争的成绩,不断有军士往坐席处汇报。
西夏显然有谦让之意,战绩垫底,辽使率卫与襄阳公率卫战况却显胶着,谁都不甘于落后,司马芸并非不关注结果,她当然希望着卫国能够胜出,不过因为早前李妻的一番话,当然还有芳期故意找碴的缘故,让司马芸“心猿意马”,着实提不起兴致来关心战况。
芳期倒是惬意得很,和梁国公夫人、陈皇后以及李夫人觥筹交错,忽然就听兴国公夫人说道:“妾身听说,这回来的这位辽使,是辽后的胞弟,辽太子嫡亲的舅父,之所以能被派遣使卫,是辽后力排众议的主张,妾身也不知这话真是不真,怎么在辽国,辽后还能干预政务的?”
芳期忍着笑,并未搭腔。
她不能给司马芸机会当众斥责她。
李妻却是“不甘寂寞”的,兴国公夫人明明没问她,她却接过话题来:“不仅是辽国,连敝国的君上,其实也会与王后协商政事呢,不过王后因为是大卫的公主,自幼受大卫的礼法规教,并不愿意干政。
敝国与辽国,跟大卫相比不仅是国土不如大卫广博,臣民也远远不如大卫众多,若生战事,男子出征,往往君上还要亲征,故而国内政事,需得交托给王后治理,因此后族的女儿,并不似大卫的闺秀以贞静贤顺为重,只习女德妇范,至多再习琴棋书画陶冶情趣。
如辽国皇后,之所以能成为皇后,是因自来便习经史权术,甚至连兵法战备也是必需谙习,故而皇后涉政才是理所当然,倒也不是后宫嫔妃都能参政涉政的,因为若非后族的女儿,多半没有经过政务的培教,见识浅薄,若都干预政务,势必造成倒行逆施谬令伏患。”
芳期看了一眼司马芸。
她仿佛已经看见了司马芸天灵盖上在冒青烟了。
这位使臣夫人真不愧是使臣夫人,唇舌好厉害啊。
明明是讥刺司马芸不学无术,竟还妄想效仿辽后涉政,特意强调后族,这是往司马芸的心窝子里扎刀子呢——人家辽国的后族,那是铁桶一般的后族,辽帝必须与后族女子联姻,可这样的风俗在大卫是不存在的,想羿承钧这先帝,当年根本无望得储,娶的正妻周氏都是小门小户,更何况妾室司马芸的家族?
司马芸恐怕连琴棋书画都没学好,最多是学了些女德妇范,能把家务事打理清楚就不错了,治政治军?她除了会让娘家人掌握大权外,就没啥别的志向了。
西夏王爱重王后,自愿跟王后商量政事,王后却有自知之明,不预军政之事,所以西夏的贵族才会敬重王后,不生王后恃宠而骄,西夏王色令智昏的物议。
偏偏李妻只是剖析辽后为何能够预政,不明讲大卫太后为何不能预政,司马芸哑巴吃黄莲,只能坐那儿冒青烟呗。
芳期向李妻举起酒盏:“受教了。”
李妻很豪爽的把酒饮完,一笑:“湘王妃定然知道这些事,倒是我卖弄了。”
兴国公夫人窥察着司马芸的神情,心里又是惊慌又是焦急,说的话越发不过脑子了:“未知辽国太后玉体还好?”
这话问的是李妻。
芳期:……
人家是西夏的使臣家着,又不是辽国的使臣家眷,你问辽太后身体如何,让人家怎么答?
李妻却镇定自若:“辽太后得享高寿,便是因为思虑不重的优长,便连辽后,其实最近也不操心政事了呢,有意历练辽太子妃,其实郑夫人早前说的那事,并不确切,辽国派遣后族亲眷为使臣,非辽后的主张,而是辽太子妃的主张,毕竟此番卫君是以秋狩之礼为名,邀约众国派使赴会,辽国丞相一党,多不擅骑射,而辽国能征统各部,后族功不可没,足证辽国后族子弟,骁勇善战者倍出,太子妃举荐她的叔父应卫君之请出使,实为举贤不避亲。”
直接堵住了兴国公夫人想引出辽主孝顺,所以辽太后尚能预政的后话。
司马芸已经处在了暴怒的边缘。
然而,却忽然听闻了一阵凄厉的嚎叫。
司马芸立时就顾不上暴怒了,因为一阵接一阵的嚎叫,一阵比一阵逼近,危险似乎迫在眉睫,司马芸的恼怒立时被恐慌代替,失态的仿佛也应和了一声嚎叫:“这是什么